“鬱香,沒事的,就是兩張廢紙而已,隨便他們怎麼選都無所謂!”
當秦月這毫不掩飾的話語從柵欄之中傳出之後,所有人都先是一呆。
然後他們的表情就變得異常精彩,而且各不相同。
張慶等警務署的警員都是無奈搖了搖頭,顯然是覺得在這種局勢之下,你秦月還要如此強硬,實在是有些不智。
鬱氏夫婦則是恨鐵不成鋼,心想我們都幫你到這種程度了,你非要主動再去激怒金凱,豈不是讓鬱香的付出做了無用功嗎?
因為他們都知道,當秦月這幾句話說出口之後,以那金凱的脾氣,恐怕絕對不會再輕易放過她,很可能會選擇那份故意傷害的起訴書。
雖然說這樣一來,鬱香剛才答應金凱的條件很可能就要作廢,可那個凱門集團的金家大少,卻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鬱氏夫婦的心情其實有些微妙,更有些患得患失。
剛才鬱香答應金凱條件的時候,他們固然是憤怒金凱的所作所為太過卑鄙無恥,心頭卻是大大鬆了口氣。
畢竟這樣一來,鬱氏企業也算是保住了。
凱門集團也曾經答應過隻要鬱香和金凱在一起,就一定會幫鬱氏企業渡過這一關。
可現在因為秦月的話,這所有的一切都將回到原點,這讓鬱氏夫婦的心中,不無失望之情。
“秦月……”
而作為當事人的鬱香,此刻卻是深深看了秦月一眼,那眼眸深處有著一抹叫做感動的東西在湧現而出。
顯然鬱香是將秦月此刻的強硬,當成了對方想要保護自己的態度。
在鬱香看來,秦月肯定不想看到自己下半輩子不幸福,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姐妹跟著金凱這樣一個大混蛋。
秦月如果徹底激怒金凱,那對方就一定會以最冷酷的手段把她往死裡整,那鬱香也就不用再違背自己的心意妥協了。
這就是鬱香下意識的想法,這讓她很是感動,覺得自己終究沒看錯人,這就是一個值得結交一輩子的好姐妹。
“哼,不識抬舉!”
就在這個時候,金凱的冷哼聲終於傳將出來。
在眾人將視線轉過去的時候,赫然是看到他直接伸出手來,從謝文安手中扯過了其中一份文件。
“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金凱明顯被秦月的幾番話氣得肺都要炸了,他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如此憤怒過,也讓他有些失去了理智。
這一刻金凱從謝文安手中抽出來的文件,正是那份故意傷人的起訴書。
他現在儼然已經成為了受害者李海的代言人,也替其做出了一個決定。
金凱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就算這樣做會讓他之前的那些計劃失敗,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反正鬱氏企業已經麵臨土崩瓦解的境地,凱門集團是鬱氏企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隻要有這一點,金凱覺得自己就能全麵拿捏鬱氏父女三人。
現在的情況是對方不顧他金大少的麵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要是金凱什麼也不做的話,以後也沒臉在楚江混了。
既然秦月你個臭丫頭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讓你先吃個大虧,到時候有你跪在自己麵前求饒的時候。
金凱是覺得現在還沒有最後宣判,秦月覺得自己還有翻盤的希望,那就將此事做成鐵案,看看你秦月到時候會不會後悔?
有些事隻有事到臨頭之後,才會心慌意亂。
而有著謝文安這個楚江大狀,後邊的事根本就不需要金凱操半點心。
“阿凱你放心,十年跑不了!”
謝文安看了一眼金凱替李海挑選的起訴書,便是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讓得警務署諸多警員再次替秦月默了默哀。
鬱氏夫婦的兩顆心也是沉了下去,或許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金凱對鬱香還有些想法,不會牽連他們的寶貝女兒吧。
踏踏踏……
眼看這件事情就要告一段落,從警務署大廳的門外,突然傳出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兩道身影就聯袂而進。
忽然出現的兩道身影,將廳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這一看之下,臉色各有不同。
“老範,小陳,你們怎麼來了?”
張慶直接從位置上走了出來,他先是打了聲招呼,然後他的視線,就凝聚在了那個年輕警員陳執的身上。
對於陳執,現在的楚江警務署,甚至是整個江南省的警務係統,恐怕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包括江南省的民眾,對於這個在最近幾個月屢破大案的年輕警員也是讚賞有加。
陳執進入楚江警務署雖然才一年多的時間,卻仿佛開了掛一般,屢屢破得奇案大案,讓整個楚江警務署都臉上有光。
警務署的署長和副署長都對陳執寄予了厚望,唯一有些遺憾的是,就是陳執將所有的嘉獎全都推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範田則是除了陳執之外又一個風頭正勁的警官,而且他還是陳執的師父。
現在這師徒二人在楚江警務署算是炙手可熱,沒有人敢有絲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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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張慶有些奇怪,按理說範田今天晚上值班,出現在這裡倒是無可厚非。
但他清楚地記得今天晚上並不是陳執值夜班,這位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呢?
此刻範田的臉色也有些不自然,顯然是從陳執那裡聽到了一些情況,所以跟著過來了這裡,然後就看到了氣氛有些詭異的一幕。
包括那邊的鬱氏夫婦,還有凱門集團的這些人,對陳執也有些印象。
因此他們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這個年輕警員的身上。
尤其是謝文安,他清楚地知道陳執前途無量,未來甚至可能是楚江警務署絕對的高層。
像這樣有著光明前途的警員,如果能提前打好關係的話,那以後想要辦某些事可就簡單多了。
隻不過他們跟張慶一樣,都不知道這二位此刻進入這裡到底是什麼事,所以都沒有就此離開,想要看看情況再說。
反正李海的案子已經是鐵板釘釘,沒有任何人能翻案。
而在謝文安看來,範陳二位來這裡,應該也不是因為這件案子。
“請問,哪位是秦月秦小姐?”
快步走進來的陳執,先是對著打招呼的張慶點了點頭,而緊接著從他口中問出來這句話,卻是讓所有人都瞬間呆了一下。
因為陳執問出來的這個名字,正是之前那件案子的其中一個當事人,也是此次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這讓警務所警員們都是若有所思,但凱門集團的人就有些臉色不虞了。
一個故意傷人的犯罪嫌疑人,你陳執居然用了如此尊貴的稱呼,你還是一個合格的警員嗎?
而陳執在問出這話之後,他的目光已經是轉到了羈押室所在的位置,透過鐵門看到了兩個年紀不大的少女身影。
這一次陳執是接到了秦陽的電話,也清楚了此事的前因後果,所以他直接從家裡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裡。
秦陽一般不會給他打電話,也很少讓他幫忙,而這一次居然主動來電,這讓陳執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很明顯陳執住的地方離警務署並不遠,趕來之後在值班室遇到了師父範田,師徒二人便是急匆匆來到了警務署大廳。
如今秦陽在陳執心中的地位,恐怕比警務署正副署長還要高得多。
而陳執之所以沒有接受警務署的嘉獎,那是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破掉的那些案子,最大的功勞其實都在秦陽身上,他隻不過是沾了秦陽的光而已。
秦陽在電話裡著重說了秦月是他的妹妹,這就讓陳執半點也不敢怠慢。
隻是陳執不知道這件案子的複雜性,他覺得是秦月這邊占住了道理,那自己幫這個忙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張警官?”
見得諸人看著自己不說話,陳執一時之間分辨不出羈押室裡到底哪個才是秦月,所以忍不住催促了一聲。
“啊……哦,是穿牛仔褲的那個!”
張慶如夢初醒,卻也沒有任何猶豫,抬起手來朝著羈押室一指,然後陳執就已經大踏步朝著那邊走去。
不過在看到羈押室大門緊鎖,尤其是看到秦月手上還戴著一副手銬的時候,陳執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開門!”
這個時候的陳執,身上仿佛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哪怕他依舊是警務署級彆最低的警員,卻還是讓一直守在門邊的那個小警員身形一顫。
事實上此刻的陳執心頭已經是生出了極致的怒意,他一向最為尊敬秦陽,沒想到警務署的人竟然如此對待秦先生的妹妹。
你們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竟敢如此隨便抓人,還給秦小姐戴上了手銬,你讓我怎麼跟秦先生交代?
在陳執的心中,自然是無條件相信秦陽,他也知道秦陽不會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為難自己。
既然秦陽說過了這不是秦月的錯,那就一定是老張搞錯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秦月先從羈押室裡弄出來。
這一刻陳執都有些慶幸,還好自己離得近先趕過來了。
若是讓秦先生看到自己的妹妹遭受如此待遇,雙方良好的關係都可能受到嚴重的打擊。
“我叫你開門!”
見得那個小警員沒有動作,而且還在看那邊的張慶時,陳執臉色愈發陰沉,這一句話也沒有剛才那麼客氣了。
張慶似乎也發現了陳執的不對勁,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事,因此朝著那個小警員緩緩點了點頭。
這一下小警員沒有再猶豫,解下腰間的鑰匙,便要去打開羈押室的大門。
“等一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從某處傳來,讓得小警員腳步一滯,下意識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陳執也將目光轉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這一看之下,發現赫然是一個西裝革履,氣場很是強大的男人所發。
“你是誰?”
陳執如今不再是那個初出茅廬,做事畏畏縮縮的小警員了,所以哪怕是麵對謝文安這樣的大律師,他也能做到不卑不亢,沉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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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凱門集團法務部總監謝文安,這位是我們金董的兒子金凱,還有這次案件的當事人李海!”
謝文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將自己和身旁兩位的身份都介紹了一下,顯然是在為接下來的話作鋪墊。
“陳執警官是吧?雖然你是楚江警務署前途無量的明星警員,但如此包庇一個故意傷害致人重傷的犯罪嫌疑人,有些不太合適吧?”
謝文安的話語頗為簡短精煉,這幾句話不僅是表明了秦月的身份,更是在明麵上指責陳執這個警務署的警員包庇循私。
謝文安本就是個口舌厲害的大狀律師,現在還占住了道理,拿著人證物證,他覺得所有的一切儘在掌控。
你陳執固然是楚江警務署的明星警員,但凡事總要講個規矩吧?
這種明目張膽破壞法規的行為,可是很危險的。
謝文安本來還很看好陳執的,甚至在心中想著用什麼方法結交一番。
沒想到第一次正式見麵,竟然就發生了衝突。
聽陳執剛才口中的稱呼,還有後來讓人開門的表現,謝文安有理由相信,這個陳執很可能是來替秦月撐腰的。
可說到底陳執也隻是一個級彆最低的年輕警員而已,那些明星光環都是虛無縹緲,根本沒有太過強大的實權。
反觀謝文安不僅占住了道理,而且還跟楚江警務署的高層相熟。
真要撕破了臉皮,那就彆怪自己搬出更加強大的背景。
“謝總監,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陳執倒是沒有再讓那小警員去打開牢門,而是盯著對麵的謝文安先是若有所指地說了一句。
“現在此案還沒有定性,無論是金凱還是秦月,都隻是被帶回來調查問話而已,誰說就一定是犯罪嫌疑人了?”
陳執的口才還是相當不錯的,隻是聽得他這幾句話,張慶和小齊等幾個警員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總覺得陳執這話把自己也影射進去了,畢竟看現在的情況,金凱和秦月的待遇完全不一樣。
那個凱門集團的大少在外邊耀武揚威,秦月卻是被關進羈押室還戴上了手銬。
顯然在張慶他們的心中,也下意識將秦月當成了犯罪嫌疑人。
誰讓金凱一方掌控著絕對的人證和物證呢?
從秦月手上拿到的那枚指針,其上的鮮血經過化驗,也證明了確實是李海的血,這就證實了那就是凶器。
張慶他們也是怕秦月再行凶,所以才給她上了銬子。
可現在看來,這種看起來正常的事,其實是有些不符規矩的。
因為他們確實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不是李海先動的手,這是性質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嚴格說起來,秦月這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並不明朗,可他們沒有現場監控,也隻能先這樣做了。
“陳執警官,作為警務人員,你可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謝文安心中怒氣愈盛,見得他抬起手來,指向了身旁不遠處臉色很是蒼白的李海,沉聲說道“受害者就在眼前,難道你看不到嗎?”
“還有,在現場找到了刺瞎李海的凶器,就戴在秦月的手上,想必那上麵的鮮血,現在已經有化驗結果了吧?”
謝文安將目光轉到張慶的身上,然後陳執的視線也投射過來,張慶隻能是無奈地點了點頭,證明了謝文安所說無誤。
直到這個時候,陳執才發現此事有些棘手。
這所有的證據證人,都對秦月很不利,反而是對金凱一方更加有利。
剛才過來的時候,陳執隻是出於對秦陽的信任,也很相信秦陽說過的話。
可他終究是一個從正規院校畢業的警務人員,對於警務人員的職責條款幾乎都能倒背如流。
警方辦案看的是證據,而不是靠一腔熱血。
現在有利的證據全都掌控在凱門集團一方,讓得陳執直接就有些語塞了。
旁邊的範田也有些無奈,事到如今,他也清楚了此事的前因後果。
先前的時候,範田還跟張慶打過照麵,隻是那個時候的他,並不知道秦月竟然會是秦陽的妹妹而已。
現在看來,這一次哪怕秦陽身份特殊,甚至很快就會自己趕到出麵,恐怕也是一件很大的麻煩事。
鎮夜司做事,有時候雖然可以淩駕於警務署之上,但也是需要講道理看證據的。
總不能你鎮夜司的人真的犯了罪,比如說靠著變異者的力量傷害普通人,還能靠特殊的身份脫罪吧?
更何況他們都知道秦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也一定會按照大夏的法律法規則行事,那這件事可就有些棘手了。
怪隻怪那條巷道裡沒有監控,拿不到第手的現場資料。
而幾乎所有的證據,都對金凱一方更有利,這就讓他們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誰都知道金凱真正的目標是鬱家的鬱香,多半也是這個家夥想要圖謀不思,這才將鬱香和秦月堵在了那條偏僻小巷道之中。
沒想到現在竟然是李海被戳瞎了一隻眼睛,秦月反而變成了故意傷害的犯罪嫌疑人,這可真是讓人始料未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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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執就算再相信秦陽,也不可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違背警員的原則,所以也沒有強讓那個小警員去開門了。
場中的局麵似乎有些僵持了下來,謝文安的臉上掛著一抹冷笑,卻下意識看了一眼關在羈押室裡的秦月。
顯然陳執的態度,讓謝文安想了許多。
這讓他知道那個秦月並不是什麼背景都沒有,至少跟這個叫陳執的明星警員肯定關係不淺。
這也讓謝文安有些慶幸,還好自己拿到了最關鍵的人證物證,還好金凱沒有做出那些違法的事,要不然還真會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