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日。
是薑楠穿越的第十四天。
她們通過一條昏暗幽長的通道,一步步走出了歡都。
久違的日光急切地從暗道的儘頭前仆後繼地鑽入,伴隨著的還有誦經念佛的聲音。
薑楠眯了眯眼睛,踏出了暗道。
她站在一旁,回望著這道深不見底的甬道,她有些好奇,以這個世界的技術,是怎麼做到挖空一個地下的。
她再次回過頭,寺廟的鐘聲恰好傳來,驚飛了屋簷上的雀鳥。
薑楠、褚離和以昉三人嗅著空氣中的檀香氣味,從高大肅穆的佛像後頭出來。
一排排跪在蒲團上麵誦經念佛的僧人似乎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他們淡定如常的閉眸念經,將忽然從佛像後頭出來的薑楠她們視作了空氣。
地下是毫無人道的地獄,這連接地獄入口的竟是誦經祈福的寺廟?
薑楠忍不住有些想笑,笑這個世界還能顛成怎樣。
三人從寺廟出來,在外久等了的禇複駕著馬車朝她們而來,他向她們說道
“公子在城外的初方山上等我們。”
未時三刻,歡都城外初方山上。
幾人安營紮寨,並沒有繼續前行的打算。
薑楠好奇地來到商歸的身側,看著他矗立在之前自己曾站過的懸崖邊,遙望著歡都城的模樣。
她問起“我們在這兒等什麼?為什麼溫穗衣和被活捉的歡都管事不在這兒?”
薑楠說完無所顧忌地便席地而坐,托著下巴同樣是欣賞著風景。
“等一個熟人將她們送來。”
商歸垂眸,打量著在他身邊的薑楠。與薑楠這樣的距離和相處,讓他很舒服。他看著她腦袋上亂七八糟的丸子頭,想看出她是怎麼紮出來的,看著看著,他瞧見一根藏在她發絲裡麵的枝葉。
他伸出手,小心地取下枝葉。
薑楠感到異樣,順勢抬起頭。
她見商歸手上的東西,笑問“你不是有潔癖麼?”
商歸將手裡的東西輕輕一拋,回答“枝葉又不是什麼臟東西。”
“行行行,你說了算。”薑楠說著,她剛是收回視線,便瞥見商歸左手的虎口處有一道傷疤,“等一下,你手上是怎麼回事?”
商歸順著薑楠的視線,看向自己虎口處的傷疤,是他自己掐出來的。昨日因和劉老大打了一架,這道本來快愈合的小傷口,又迸裂了。
“是傷到了。”他輕聲回答。
“誰不知道是傷到了,我是問你怎麼傷到的?”
“誒,你怎麼和溯洄說話的!”在一旁不小心聽見他們談話的禇複忍不住地插嘴,為商歸出頭來著。
禇離歎氣,抬手擰住阿兄的耳朵,與薑楠他們說“你們繼續,我處理一下家務事。”
“誒,誒誒誒——”
禇離不顧她阿兄的反抗,扯著趔趔趄趄的禇複走向林中。
悠揚的雀鳥在枝頭鳴唱,原本應該是恬靜舒適的環境,卻混雜著一對兄妹的拌嘴聲
“阿兄,你分明是有腦子的。怎麼遇到這種事,就沒有腦子了呢。”
禇複急切地說著,“誒誒,什麼、什麼?輕一些,輕一些。”
禇離把手一放,雙手叉腰,漂亮的雙眸盯著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兄長,打算曉之以理,“阿兄是不是喜歡以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