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爺疾步走到明棠跟前,急得跺腳:“這回不一樣,真不一樣!”
明棠撩起眼皮子瞪了他一眼,咬著牙關不語。
顧三爺臉色一僵,放輕了聲音:“今日下值後,我從衙門裡出來,碰見了謝閣老,便向他打聽這次浙江的河堤朝廷的處罰情況。你猜他怎麼和我說的?”
“你真是生怕彆人想不起來你。”明棠重重合起賬本,歎了口氣,“他怎麼說的?”
顧三爺哭喪著臉,雙腿發軟:“謝閣老說內閣現在還在商議,該罰的一個都跑不掉,讓我回去等消息……”
明棠嚴肅起來:“他真是這樣說的?”
“這麼大的事,爹還能騙你不成?!”
當時顧三爺被嚇得差點尿褲子,謝臨走後,他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站都站不穩,最後還是被兩個小廝抬上轎子的。
顧三爺伸長脖子,眼睛瞪得溜圓:“謝閣老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要停我的職?”
明棠不耐煩道:“這官到底是你在做,還是我在做?”
顧三爺兩手一攤:“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之前爹要給上頭送禮,你又不同意,爹可是聽說,原先和爹一起做監管的那個何大人,把內閣幾位閣老都打點妥當了,就爹還傻乎乎地乾等著,出了事,不罰爹罰誰?”
明棠被他一口一個爹吵得耳朵都疼了,嘲諷道:“人何大人家裡有個會做生意的兄長,富甲一方,而你的兄弟,整日隻會吃喝玩樂,怪誰呢?”
顧三爺忍著怒意,好聲好氣地:“都這種時候了,你就彆冷嘲熱諷了,行行好,先借一萬兩銀子給爹,幫爹渡過這次難關,等爹有錢了,第一時間還給你。”
明棠才懶得理會顧三爺。
他倒不倒黴,關她什麼事?她巴不得顧三爺因此事降職,最好是被打發到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吃土,省得一天天在她跟前晃,吵得她腦袋都要炸了。
明棠正想著該找個什麼借口把顧三爺趕走,轉念一想,忽然發覺不太對勁。
如果真要顧三爺去頂罪,謝臨這樣說,不是等同於在提醒他?
明棠不相信謝臨會犯這種錯誤。
難不成,是自己送船的事,被謝臨查到了,謝臨這是在借父親的事逼她現身呢?
明棠驚得眼皮一跳,看向麵如土色的顧三爺,想了想說:“你先回去吧,容我再仔細想想。”
這閨女難得鬆口,顧三爺也不敢把她逼緊了,點頭道:“那你抓緊時間好好想,爹的小命,就攥在你手裡了。”
明棠暗自思忖。
等顧三爺走後,她立即讓秋月去拿紙筆來,寫了張拜帖送到謝府去。
她實在是不想去見謝臨。這人生性多疑,她又因楚王那事,在他那有前科,可不好糊弄。搞不好得栽他手裡。
隻是以謝臨的性子,她若不去見他,是不會輕易繞過她的。
既然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那還是早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