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邊關押了那女人之後,周圍更是無人敢靠近,原先就冷清的地方因為沒有人氣顯得更加陰森森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錯覺,偶爾背後還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涼風。
隻是老鴇雖怕,可這會兒被宋青蘿綁著,她又走不了,隻能乾著急。
宋青蘿拖著老鴇一腳把那扇形同虛設,搖搖欲墜的房門給踹開了。
老木頭的腐朽和地板的碰撞沒有帶來多大的衝擊,隻是在房門落地的時候傳來一聲停頓,然後就是漫天飛舞的木屑和塵埃。
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給人住的,宋青蘿斜睨著老鴇,眼裡很是不善。
怕是都城牢房的條件與這裡相比都好上數十倍了,這麼久的院子沒有被拆除,難道都是用來乾那些見不得的人的事情的嗎?
老鴇被宋青蘿盯的心裡發虛,並不敢多說。
她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麵前女子的來曆,如今看來這女子對那武安侯夫人在意的很,隻是那女人如今那般樣子,若不是望月樓收留了她,怕是去外頭還不如這望月樓呢。
雖是心中如此想法,可老鴇卻不敢言語。
但凡有利益和巨大誘惑的地方,必定潛藏著不可預見的危險,青.樓也不例外,多少逼良為娼,多少暗地裡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是在這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進行。
“女俠,這,這不能進啊……”老鴇被拖著來到了門口,眼睛連看也不敢往屋內看一眼,光是鼻頭聞到的味道就已經叫人開始神誌模糊,東南不分了。
若是可以,她真想現在就暈過去,可老鴇回想起宋青蘿之前的手段,知道這裝死不過是平白給自己找罪受罷了,也就隻能斷了這念想。
等到灰塵散去,宋青蘿看向屋內,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披頭散發地被綁在柱子上,看起來就像是犯了什麼窮凶極惡的大事一般。
五花大綁,暗沉不見光的環境,若不是犯人,何以遭受如此。
女人的神態已經看不清楚,更彆說這屋子四周昏暗,隻有從門口射進去的光才可以給人借用,宋青蘿往旁邊站了站,這才看到黑暗中的女人渾身上下都長滿了毒瘡,有些還留著膿水,饒是她見多了生死和怪病,對此景象也不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樣嚴重,居然放任自流,若她真是武安侯夫人,到底是得罪了誰才淪落到如此地步。
剛剛還在大喊大叫的女人已經停住了叫喊,低著頭就像是在休息,亦或者是痛暈了過去,無論是哪一種,眼前這人的情況看著都很不樂觀。
宋青蘿踢門進來的時候這人就已經低著頭了,仿佛對外界的來訪毫不在意,興許是知道以往的來人都帶著不懷好意,所以沉寂的性子才如此養成了。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武安侯夫人嗎?
宋青蘿雖然對武安侯夫人不熟悉,跟前這個狀似瘋癲的女人怎麼也和豪門大族的夫人扯不上聯係,不僅上上下下看不出一絲貴族夫人的影子,就是身上也一個正常女子的氣息也感受不到。
實在是令人不得不多疑,因為從表麵看上去,根本就分不清這人是男是女,就連以上的衣服也早就沒了花色。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才變成這個樣子。
她轉身看著一旁裝傻充愣的老鴇。
“你進去看看。”宋青蘿指著老鴇道,這人既然不願意進去,那就更得進去。
“女俠,這屋子不能進,會得病的。”
老鴇哭喪臉看著宋青蘿,眼裡是千萬個不樂意,仿佛麵前就是刀山火海,會要了她的命一般。
她看著那屋子的眼神全都是警惕和害怕,試探轉身掙紮著往回跑,可宋青蘿早就有所準備,在老鴇的身上幾處穴道做了手腳,隻要這人一劇烈運動,渾身就會抽搐,如今時辰未到,這穴位自然是還未解開的。
“既然是你的地方,自然得你先進去。”
此人不可輕信,宋青蘿知道能在望月樓做到如此地位的,一是得依附權貴,二則是這老鴇定然比普通人多了數十個心眼,從開始到現在,這老鴇似乎就從未真正的害怕過。
隻在當下,神色中才有了真正的慌張。
“不,女俠,我不進去,這不能進去啊。”
宋青蘿懶得再搭理這老鴇的喊叫聲,直接將人拽進了屋子,順手就將繩子寄在了一旁的房梁柱上,與那滿身毒瘡的女人正好麵對麵。
女人對進來的二人似乎毫不在意,亦或者說是無力在意,依舊低著頭,隻是在垂下的胳膊微微發著抖,顯然人身體並不好過。
在一個大夫的眼裡,隻有能治的病和不能治的病,沒有好聞和不好聞,好看和不好看的區彆,而在宋青蘿這裡,隻要是能喘氣,那就是能治的病。
所謂疑難雜症,皆都是看個人醫術和前輩積攢之經驗,稍加磨礪和反思,其中種種,自然得以窺見。
她瞧著這人,試圖找出武安侯夫人的身影,隻是轉了一圈也還是枉然。
畢竟渾身上下都是毒瘡,散開的頭發鋪蓋在臉上,遮擋的徹徹底底。
“求求您了,放過我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老鴇閉著眼睛喊道,真害怕極了,連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變成了白日做夢。
這老鴇的喊聲倒是給這屋子增添了些人氣,眼前之人身上死氣沉沉不說,屋內更是寒涼,這樣的地方關押犯人都可以說的上是一種折磨了。
此時她們所在的後院,比距離前廳最遠的柴房都還要遠上數十米,可見此地之偏僻。
老鴇大哭大叫,大喊大鬨,這些都毫無用武之地,實則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瞧著跑不掉,宋青蘿將人扣押的離這個滿身毒瘡的女人又是這般近,老鴇更是覺得自己在此地多待一會就會瘋掉。
若是跪地求饒有用的話,這老鴇怕是已經將地板都磕出一個洞來,宋青蘿對老鴇的所作所為充耳不聞,這過了一段時間,眼見自己逃不出去,老鴇心如臘月寒冬,整個人更是瑟瑟發抖。
老鴇自己心裡也明白這地方離青.樓正廳實在是算不上近,就是有人在這裡敲鑼打鼓怕也傳不到正廳去,所有的期待也不過是心裡有不甘而已。
如今兩人都沒了聲響,這屋子倒是沒來由的吹出一陣冷風,叫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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