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抄起一塊綠色糕點,諂笑著送到元哲嘴邊:“特意為殿下做的,您,嘗嘗?”
元哲垂眼看著糕點,心下存疑:“誰是慶瑜?”
“哎喲,這您都不知道!這府上的大丫鬟,常在前廳伺候啊,掌燈的也是她!”顧七麵露可惜,望著桌上五顏六色的點心,歎道:“可惜了人家姑娘一番心意,想著殿下受傷,便做了這許多精致的糕點。”
“哼。”元哲瞥了她一眼,乾脆轉過身去繼續看書。
顧七吃了癟,眼珠微轉,頓時有了主意,又湊到眼前:“殿下,您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
落在書卷上的目光,轉瞬移到顧七臉上。
見元哲微微出神,顧七抬手在眼前空抓一把:“殿下,您是喜歡那種,飽滿野趣的,還是喜歡善解人意的?”
元哲眸光向下輕掃,不自覺笑出聲來:“可能,是善解人意吧。”
“哦。”顧七乾脆扯過木凳,正對著元哲落座:“殿下,臣留意過。自到了刺史府,這慶瑜姑娘,一直都在旁默默侍候,從未探聽過咱們的事情。這樣的女子,懂分寸,又善解人意。將來若跟著殿下,也定能伺候好殿下。”
元哲這才明白過來:“合著你過來,是為了這事?”
“是。”顧七絲毫不避諱,徑直點著頭:“殿下放心,臣問過慶瑜姑娘,她不求名分。隻一個要求,就是您回青州的時候,得帶著她。”
元哲氣到發懵,坐正身子,抬起大手一揮:“回你的房間。”
顧七麵露焦急,不再拐彎抹角,一把奪過元哲手中的書:“殿下!”
“裴啟桓!”
一聲嗬斥,嚇得顧七打了個冷顫!
元哲這喜怒無常的性子,還是小心為妙。
顧七咧著嘴,露出假笑,雙手將書奉上,語氣也柔了下來:“殿下...”
元哲扯過書,不再理她。
怎麼偏遇到這麼個油鹽不進的人!
顧七麵露沮喪,單手托腮,望著桌上的點心發愁。
自顧七來,這書卷上的一行字,便讀了七八遍,越發覺得讀不通,甚至連字都快認不得。元哲清了清嗓,裝模作樣翻開下一頁,抬手敲了敲桌。
顧七起身,拎起茶壺給元哲斟滿熱茶,又坐了下來,雙手托腮,呆望著茶壺上的青色花紋。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元哲微微抬眼,見顧七偃旗息鼓,忽覺無趣,隻好拋出引子,讓她繼續說話:“近幾日可去郢江看了?”
“嗯。”
“可還順利?”
“嗯。”
元哲抿了抿嘴,端起茶盞淺啜一口:“回國都之前,將郢江、連山兩個郡一應事務交代清楚,待你回來時,便能處理連山和鏡湖兩個郡了。”
“嗯。”
見顧七興致寥寥,元哲不由得窩火,將書重重放下:“你若沒話,便回廂房去,彆在這礙本王的眼。”
顧七起身,朝元哲淺鞠一躬,走到門口卻住了腳。
她鼓了鼓勇氣,又折了回來!
“你這是做什麼!”
顧七跪在地上,嚴肅道:“殿下,臣知道。那日晚宴失態,讓您顏麵儘失。加上您受傷未愈,之後幾日,臣都不曾叨擾。可荼州還需殿下坐鎮,您終究是要出來的。”
元哲眼底閃過殺氣,臉瞬間冷了下來:“當日人太多,不好查出下藥之人。”
“正...正是,”顧七緊了緊嗓,輕呼口氣:“殿下,與其被人擺弄,硬塞一個女子過來。倒不如您挑一個合眼緣的,讓她安心伺候您,既解了一時寂寞,又...”
“裴啟桓!”元哲徹底惱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盞抖出茶水來。
“殿下!”
元哲緊咬著後槽牙,見顧七跪地垂首,更是來氣!站起身來,薅著顧七後脖領,將她生拽了起來!
見元哲怒目而視,劍眉蠻擰,顧七暗道不妙:“殿下...臣,臣知罪!”
“本王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抬手作勢要打,嚇得顧七閉起雙眼,渾身發顫...
“啊!”顧七揉了揉額頭,腳跟也安全著地。
仰起頭來,見元哲眼中怒氣儘消,更覺他陰晴不定,不敢再多言。
“裴啟桓,莫要再給本王塞女人。”元哲抬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再有下次,便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
“哦。”顧七拱手行禮:“殿下,臣告退。”
“等會。”元哲抄起書卷,指著桌上的糕點:“把這些帶走。”
“好。”顧七倒吸口冷氣,此刻隻想趕快逃離這房間。拿出來時,還覺得一碟碟糕點煞是好看,此時放回去,暗怪慶瑜準備得太多!
“等會。”
顧七頓住,不敢再動。
“哪塊好吃?”
“啊?”顧七抬頭看了看元哲,又迅速垂下頭來:“臣也不知道。”
“你先前拿的是哪塊?”
顧七反複看了好幾眼,確定元哲要嘗,便拿了一塊綠色點心:“這個。”
元哲湊上前,彎下腰,張嘴咬了一口。
指尖傳來痛感,顧七抽回手來,見元哲似笑非笑望著自己,抱著食盒羞惱道:“臣先回去了。”
元哲不自覺揚起笑容,淡淡回了句:“嗯。”
眼看著顧七越走越遠,窄小背影在拐角處消失,元哲笑意跟著消散,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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