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碩站在門口,微張著嘴,雙眼放大,目光從趙德勳落到顧七身上。
“徐碩。”
元哲慵懶的聲音傳入耳中,徐碩原地打了個冷顫!
現在,總算找到了“病因”!
“臣,臣在!”再覺不可思議,也吞進肚裡,徐碩恢複沉穩冷靜,跨步進了屋,朝元哲正經行禮。
此時元哲側躺在床,一隻手托著頭,雙眸映出心中歡喜,說話聲也不再冰冷:“多熬些補湯來,本王也要喝。”
顧七聽到這話,臉憋得通紅,憤憤走到趙德勳身旁,偷剜了元哲一眼,衝徐碩解釋道:“徐太醫,且,且準備殿下一人份足矣。昨夜...”
還未說完,趙德勳轉過頭來,緊盯著顧七,整張臉透著震驚和好奇。
顧七捂著嘴猛咳起來,隻覺臉燒得厲害。她擺了擺手,加快了解釋速度:“昨夜那女子是細作,刺殺了殿下,是我幫殿下做了包紮。因為太晚,便留宿在這!”
“什麼?”徐碩一聲驚呼,直接走到床前,上下看了一眼:“傷哪了殿下?”
見顧七急赤白臉的解釋,頓時失了調侃樂趣。元哲起身坐在床邊,解開上身衣衫,白色紗布又沁出血漬來。他不再玩笑,淡淡道了聲:“撕裂了舊傷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顧七這才想起,剛剛那一下急推,正打到傷口上...
“殿下,且等等。”徐碩轉身奔回了廂房,片刻背著藥箱過來。
趙德勳呆站在原地,久久未反應過來。
曾見元哲拉著徐碩的手,今又見他大喇喇躺在顧七床上。若是以前,定不會覺得有問題,可自薛沛林說哲王殿下有斷袖之相,便越發覺得這種種跡象,印證了薛沛林的想法!
“咳,”見趙德勳始終盯著顧七,元哲有些煩躁,聲音冷了幾分:“趙德勳,那細作屍體還在後院,且去處理了。”
趙德勳雙手抱拳:“是。”
徐碩微微側頭,瞥向顧七:“裴大人,在我房間西南角的小桌上,放著兩包藥,勞您受累,拿一包去小廚房,五碗水煎成一碗湯藥端過來。”
顧七點了點頭:“好。”
直等到顧七抱著藥朝跑過走廊,徐碩方掩上門。
“有話不妨直說。”
拿著紗布的手一頓,徐碩輕歎口氣,湊上前輕纏著傷口:“殿下,您的心病,可同裴大人有關?”
元哲垂頭淺笑,反複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依稀存著她獨有的味道。
“昨夜,忽然想通了。”
徐碩心下一沉,蹙眉追問:“殿下,您想通的意思是...”
“既入了魔,便墮落下去吧!”
徐碩麵容嚴肅,聲音壓得極低:“殿下若就此沉淪,恐會影響江山社稷。”
“徐碩,”元哲劍眉微擰,眼中透著不解:“你從不過問這些的。”
徐碩輕歎口氣,收好藥箱:“殿下,臣不過是個太醫。本就不涉朝堂和權謀,但臣知道,您胸懷抱負,若為情所困,將來怕是...”
“徐碩。”元哲雙眸暗沉,心緒複雜,一股苦澀湧到喉,連帶著聲音喑啞:“本王,已困囿於此,走不出去,也不願走出去了。”
“裴大人呢?”徐碩凝著目,卻依舊不敢同元哲對視,隻盯著元哲衣角:“可問過他的意願?”
元哲攥了攥拳,抿住的唇輕啟又合上。半晌,喪了下來:“沒有。”
“殿下,臣說句僭越的話。”徐碩深吸口氣,淺鞠一躬:“若裴大人沒有這等心思,您這番親近,反會帶累了他。”
元哲沉默,好看的劍眉越皺越深。
許多事,不必說的太透。
徐碩的點到即止,恰如利刃,正中了要害。
此時顧七正坐在矮凳上,手持蒲扇,細細看護著藥爐。
白色淡霧裹挾著濃濃藥味,引得顧七頻頻皺眉。
“裴大人?”
顧七仰頭,見大丫鬟慶瑜,站在門口。
“瑜姑娘。”顧七起身,眉眼含笑:“你來是...”
“奴婢,”慶瑜臉微微泛紅,垂下頭來:“奴婢來端早膳,晚些殿下和大人們要用膳的。”
“哦。”顧七手持蒲扇,憨笑兩聲:“辛苦瑜姑娘了。”
說罷又坐了下來,單手托腮望著爐中的文火發呆。
慶瑜端著漆盤,上麵放著幾樣小菜。並未直接離開,而是湊到顧七跟前,怯怯喊了聲:“大人。”
“嗯?”
慶瑜咬了咬下唇,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怎麼了瑜姑娘?”
慶瑜聲音猶如細蚊,輕聲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好。”顧七抿嘴一笑,將蒲扇交給廚房的人,讓他們細細看護,自己則跟著慶瑜走到院中。
四下無人,慶瑜方有了說話的勇氣:“大人,那日,您說,讓奴婢...伺候...”
“啊!”顧七恍然大悟,拍了拍腦門,頓覺羞愧!
朝慶瑜深鞠一躬,眼含歉意:“抱歉瑜姑娘,是我思慮不周。殿下他,沒有這個心思,所以,便不需要瑜姑娘伺候了。”
本以為慶瑜會異常失落,正想著如何勸慰。
卻發現她如釋重負,舒了口氣。
慶瑜眉間憂愁散去,淡淡一笑:“那便好。”
“這麼看來,瑜姑娘並不想伺候哲王殿下。”
慶瑜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來:“大人,奴婢心中,有人了。”
顧七聽後咧嘴一笑:“還好,沒有棒打鴛鴦。不知瑜姑娘,心儀哪家公子,我若說得上話,定為你做媒!”
慶瑜抬起頭來,望著顧七澄澈目光,臉頰浮上紅霞,小跑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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