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雙手攀上腰肢,將自己越箍越緊,讓顧七驟然清醒,用力推了一把!
眼見他踉蹌後倒,又慌忙上前拽住衣袍。
“殿下恕罪。”
元哲錯愕地眨了眨眼,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力氣這麼大。方才的舉動,想來是僭越了。可自己不受力後仰時,那臉上緊張關切的神情又做不了假。
他揚起胳膊,抿嘴笑了起來:“好像,並非是本王一廂情願。”
顧七抬眼,發現自己的手,還緊緊攥著他的衣袖......
這種下意識,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晃了晃頭,隻覺心慌得厲害,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
“臣.......”幽深眼眸藏不住惶惶無措,她垂下頭,顫顫搭著手,語無倫次道,“臣還有事,就不......我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眼見她要走,元哲一把攥住纖細手腕,嚴肅認真中,不忘將聲調放緩,“你既沒想好,本王也不會強迫......”
說罷,把木匣塞了過去:“這金釵,放在你這。”
“殿下!”顧七麵露為難,隻覺這木匣子燙手,“這萬萬使不得,這是您......”
“若你對本王有意,這釵便做聘,”元哲頓了頓,黯淡的星眸沒了半分淩厲,隻唇邊勉強掛起淺淺笑意,“若你將來有了心儀的人,這釵,便是本王的賀禮。”
“殿下......”她小心托著木匣,一時不知作何回應,隻得尋了個借口,“臣隻想踏踏實實治水,完成我父遺願。這釵,對您很重要,還是......”
還以為她心裡裝了彆人,才對自己不冷不熱。
沒想到,是個沒開竅的娃娃。若想她踏踏實實收,還得換個說法。
“釵既為聘,也為諾。”元哲背過手,不給她推拒的機會,“本王不強人所難,但若你將來遇到棘手的事情,可用此釵,換本王一諾。”
如此一來,便多了個護身符。
顧七咬了咬唇,猶豫半晌後,將木匣攬在懷中:“謝殿下。”
心儀之人就在眼前,這釵也隻有落到她手上,才算有了歸處。
元哲淺笑一聲,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其實......”
縱然沒有這釵,自己也會為她奮不顧身。倒真怕有一天,她拿著釵來求自己,一旦這金釵退還,自己便再沒了護她的借口。
元哲抿著嘴,咽下未說完的話,紅著眼故作大方地揮了揮手。
此後,他再不提嫁娶,久而久之,顧七也不再躲著,二人相處如常,心照不宣地隱起金釵的事情。
新年伊始,荼州百姓好似大變了樣。熱鬨沒過幾天,便有大批百姓圍在郡守府前,盼著提前開工。
“這倒是個好事情,”顧七站在街邊,望著登記的隊伍,從李景浩的府門口直接排到長街拐角,感歎一聲,“沒想到,百姓比咱們還急。”
“是啊,他們都說,這樣的日子有盼頭。”李景浩咧嘴笑著,露出一排皓齒,“現在百姓們都說,裴大人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計劃著建廟供奉呢!”
“胡說八道。”顧七瞥了他一眼,叮囑道,“這個時候開工,的確早了些,建壩的事情先放一放,先去處理鏡水湖。”
“大人的意思是,去修渠?”
她點頭後又搖頭,剛要回應,見百姓們三五成群說得熱鬨,隻得拉著李景浩走遠些:“將報名的百姓分成兩撥,一撥你帶著,按照薛大人的圖紙去處理鏡水湖,另一撥讓周護帶著,去連山修渠。”
李景浩微微含腰,聽完顧七的話,朗聲應道:“成,我今兒就去找周護。”
她扯了扯身上的大氅,糾結兩番後幽幽開了口:“關於薛大人的事兒......”
“我們也沒想到,薛大人會做出這等事來!”李景浩義憤填膺,白皙的臉隱隱透著紅,連音量都提高了不少,“不管怎麼說,他要害殿下和裴大人,就是罪有應得!”
顧七驚訝的張了張口。
以元哲的地位,處置薛沛林根本不需要經過府衙。大年初一便強令縣官開堂坐審,還以為是給元承熙一個交代。
堂堂的鎮國親王,何時做事會看陛下的臉色了?
至此,才明白過來,元哲此番作為,是要堵住荼州百姓的悠悠之口。
難怪,出事之後,幾位郡守再沒提起過薛沛林。
可這幾位郡守,又有幾個能像李景浩這般心思單純的呢......
“李景浩,”她抱臂沉思,試探開口,“可想過,往上走一走?”
“往上走?”李景浩抬手指了指天,見顧七搖頭,眨著眼想了一會,悄聲道,“大人說的是,升官?”
她垂頭跺了跺腳,不置可否。
“若說不想,那是假的。”李景浩搔了搔頭,憨笑起來,“可我幾斤幾兩重,大人您是清楚的,能做個郡守,為百姓做些事情,已經知足了。”
顧七抬起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隻要是為百姓做事,在哪裡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