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一大早,幾個娃娃被打扮一新,當爹當娘的也拿出過年穿的新衣穿上,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
大人帶著拜師的六禮,娃娃們背著舅舅們給他們編的竹編小書包,裡麵裝著蒙學教材、筆墨紙硯,娃娃們也不敢像先前一般蹦蹦跳跳地走,學著自家爹娘,板板正正地就往學堂走去。
走到半路,就碰上趙誌勇和雲哥兒,幾個娃娃瞬間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路上碰見不少相熟的玩伴,娃娃們也把心放到了肚子裡。
林秋緣背著小書包,也有幾分激動,雖然不知道穿到什麼朝代來,但這能讓女娃娃也上學的理念就很先進啊!
有生之年還能再進學堂,她怎麼能不激動呢?
心情那叫一個美滋滋,林秋緣都不自覺地哼著彆人聽不懂的小曲兒。
學堂前幾天才完全趕工出來,這幾日烘乾後,昨兒才把課桌板凳拉回來擺放好。
坐落在後山山腳,依山傍水,林秋緣很喜歡這兒,尤其是院裡有個大場壩,鋪的全是青磚。
院兒門還沒開,娃娃和大人們都老老實實地站在外邊等著。
張三和李忠夫婦也在,林守義幾人自然而然地與他們攀談起來。
娃娃們也跟相熟的聚在一塊兒,嘰嘰喳喳地談論著。
辰時三刻,三架馬車從村東頭駛過來,停在了學堂門口。
學堂門口的路也是才鋪上的,路上沒有一根雜草,倒是有不少螞蟻,林秋緣看得正出神,就見馬車停下,陸管事跳下馬車,陸老爺緊隨其後也下了馬車,隨後從馬車內抱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估摸著有個五六歲,身穿粉色交領長襖;腰上纏著纏枝花草紋刺繡黃勒帛,脖子上帶著個金鑲玉項圈,項圈前頭綴著顆龍眼大小的珍珠;頭上梳了個雙丫髻,用與腰帶同色且同花紋的纏枝花草刺繡的綴珠發帶綁住——垂下來的絲帶兩頭,各墜著顆大珍珠,看著很是亮眼。
隨後一隻帶著玉鐲的纖纖玉手伸出來撩起了車簾,隨即一張美人麵也出現在眾人眼前。
女子頭上梳了個高團髻,頭頂簪了一朵開得正豔的紅山茶,團髻兩側簡單地插了對稱的兩根素雅的金色折骨釵,額角兩側是纏絲珍珠背梳,再往下耳上綴著金疊盛耳環,簡約大方。
陸老爺伸出手去,扶著自家夫人下了馬車,陸夫人身穿杏色茶花緞鑲花邊窄袖長衫襖,下身著粉色三澗裙,與粉雕玉琢的女兒站一起,看著年紀並不大。
第二輛馬車上的人早已自己下了馬車,林秋緣看著一老一少兩個婦女還牽著個七八歲的男孩子,不由得一愣。
她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個男娃娃,是在哪來著?
“哇,妹妹,你看,是上次我們在曬穀場看見的馬車上的那個人,上次我還看見他偷偷瞪我們呢!”
林夏至把腦袋湊過來嘀咕了句,林秋緣瞬間想起來那個眼神——冷漠且了無生機,與他的年齡並不相符。
鬼使神差地,林秋緣抬起頭,正打算偷瞄一眼,就被人盯了個正著,不由得腳趾抓地,連忙扭頭看他哥……天殺的,他怎麼留頭了?怎麼沒像她哥那般剃成紅孩兒?林秋緣想不通。
夫子從第三輛馬車上下來,不少下人在幫忙搬著行李進了書院的後院兒。
娃娃們站在院外翹首以盼,夫子輕輕地咳嗽一聲,娃娃們也自覺地讓開一條道來。
夫子約莫四十歲上下,身穿一件深藍色的長袍,顯得精神飽滿又頗為儒雅。
麵容成熟穩重,眼神溫和;頭發被整齊地束成髻,頂部插著一根簡樸的木簪,額角的頭發已有幾縷斑白;胡須顯然也被精心修剪過。
巳時一到,夫子便讓院外的學生們進到院中,按照身高依次排開,吉時已到,得行“入學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