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許文懿點頭輕輕應許,些許局促地喚著。
“這就對了,你如今住在毓慶宮,敏妃是個和氣的,無需你多心,隻在宮裡好好休整便是,有什麼需要,就命人來鳳儀宮,或者尋淑妃穆妃都可。”
“姐姐,嬪妾……”許文懿猶豫著,最終在皇後殷切的目光下緩緩開口,“嬪妾今日種種恥辱,都是陶氏一手造成的,嬪妾不能袖手旁觀,任由你們去為我衝鋒陷陣,嬪妾如今與您交好,不僅是想要尋求庇護,更是想要手刃仇敵,為自己洗刷汙名。”
“妹妹的心意我如何不知?隻是……”晏清禾頓了頓,“當年元熹中毒,艾兒與小夏子皆已死,重查此案,怕是難上加難……”
“妾明白,”許文懿應道,眼底淒婉之餘露出一絲難得的仇恨,“那就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
送走許文懿後,晏清禾又頭疼得閉上眼,引導明月連忙為其按揉穴位。
“娘娘在憂心什麼?”明月輕輕問道,“是怕許更衣搞砸事情不成?”
晏清禾搖搖頭,“以她如今心智,本宮倒不必擔憂,隻是有時假戲真做,竟也分不清真真假假了。如今一時見到她,仿佛又回到了她還在瑤華宮,阿蘅向我抱怨她的那些日子。”
“日子一日日溜走,哪有一成不變的道理呢?”明月道,“娘娘總是要往前看才好。”
“是啊,要往前看……否則本宮一回首,前塵往事無不觸目驚心……對了,兄長他們抵達京城了嗎?”
“回娘娘,奴婢正準備說呢,”明月笑道,“今一早宮外遞消息,說是晏大人一家昨日黃昏就到了,今日想必該去麵聖了。”
守孝的三年之期已到,晏渠本應於今年初春就返京任職,但又偏聞祖母染病,也不知是真是假,左右拖到如今才回來,倒真夠“難為”他的。
不過,隻要他想通了就好。
“隻是……”明月頓了頓,猶豫道,“似乎這次回來的隻有晏大人和夫人,連孩子也沒有回京。”
晏清禾帶著些許吃驚看向明月,“祖母和母親也沒有回來嗎?”
明月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晏清禾長長地歎了口氣,“本宮明白他的顧慮,隻要兄長他肯回來就好。”
“娘娘不妨等過幾日,晏大人任職後,夫人也收拾好了家務事,召夫人入宮敘敘舊,也好聽聽他們的情況。或許,老夫人和太夫人沒有回京,是另有隱情呢……”
晏清禾點點頭,“是了,既是這般,就定在下月初一,你同時擬一封邀許家家眷的懿旨,人越多越好。本宮答應過她的,必不能食言。”
“罷了!”晏清禾突然有些莫名的煩躁,“後宮裡凡是親眷在京城的嬪妃,你都去擬旨,下個月以賞花宴的名義召進宮裡,也讓她們和家人團聚一番罷……親眷在地方上的,統一賞些綢緞首飾,這也便罷了。”
“娘娘這又是何必呢?”明月勸道,“娘娘從淑妃到貴妃,再到皇後,為這滿宮嬪妃施恩過多少次?可到頭來,那些黑心的家夥也不會因娘娘的恩典而感激。依奴婢看,倒不如隻邀與娘娘交好的、或是娘娘想要拉攏的,其餘人眼紅,自然就眼巴巴來投靠娘娘了……”
晏清禾無奈一笑,“這些不過都是小恩小惠罷了,若以此吸引來的人,也未必會全心全意對待本宮。本宮作為皇後,自是要有容人的雅量,否則‘凡我異族皆為誅之’,那本宮豈不是‘結黨營私’?有些事可以做,但明麵上卻不能讓人拿住把柄,知道嗎?”
“是,”明月道,“是奴婢想得還不夠全。”
“哪有……”晏清禾抓住她的手,柔聲道,“本宮也是瞧她們長居深宮,亦是可憐,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所幸你一直都在本宮身旁,不然……”
晏清禾沒有繼續說下去,明月卻聽得萬分哽咽。
她懂,她都懂。
“娘娘放心,我會一直陪著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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