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你們作何打算?”
萬啟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有了主意,一行人能夜裡紮營外宿,想來人應該不少,眼下如能和他們一道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趕路回城,也好有個照應。
“天已經黑了,冰天雪地的,我們做下人的倒是不打緊,隻是我家小姐身嬌體貴,極少出遠門,這一路行來已半月有餘,眼下有連續趕了一天的路程,已是疲憊不堪。”
幾人相互看了看,顯然聽出了萬啟話裡的意思。
“方才聽幾位小兄弟說在這附近有紮營,萬某可否厚臉向各位請求收留我們一晚,待天亮便離開,來日我們必定酬謝各位的搭救之恩,日後若有用得著萬某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都是他鄉人,萍水相逢,這點小事兒倒是不足掛齒,如果前輩以及貴府小姐不嫌棄,那就隨我們一道吧。"雲遊這人一向熱心腸,覺得出門在外,難免遇到困難的時候,不過是借宿一宿,“阿越,沒問題吧?”
“問題倒是不大,隻是我們同行的都是一群糙老爺們,貴府小姐怕是多有不便。”金戈有些疑慮,本來一群男人在一起休息就是不太安分的,時不時難免會說些粗話,一來覺得不太自在,二來覺得恐汙了人家的耳朵。
“眼下天色已暗,就依前輩的吧。”苻越應道,轉身便示意讓金戈他們帶路。
"那就叨擾了,諸位。"萬啟笑眯眯地招呼道。
"前輩客氣了。"幾人拱了拱手,便朝前走去。
找到了過夜的地方,萬啟立馬朝身後沈惜辭所在的馬車方向走去,敲了敲車門。“小姐,方才你也聽到了吧,那幾位小兄弟他們的人就在附近紮營,老奴都和他們商量過了,今晚就委屈小姐了,咱們等天一亮便啟程。”
沈惜辭覺得這再好不過了自然沒有推辭。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那群人的駐紮地走去,因著天色漸黑,所以一行人隻好挑了最靠近樹林深處的一處空曠地帶,見著苻越等人帶了外人,心下好奇,“頭兒,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了?"
"是啊,這群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
"借宿的。"雲遊解釋道。
聽到幾人議論,苻越隻是笑笑,不做辯駁,“楊毅,你去安排一下,騰出幾個帳篷給這些兄弟,大家今晚擠一擠。
“好嘞,頭兒。”
“誒,等等,給姑娘家的收拾乾淨點兒。”
“哎喲,咱們頭兒這憐香惜玉的。”笑道。
“怎麼,還有女眷?”也不知道是誰起哄。
“在哪兒呢?”
“馬車裡吧。”
“這馬車看起來可豪華,也不知是哪家千金小姐。”
眾人七嘴八舌的沒個消停。
沈惜辭明白這個時候下車,確實有些尷尬。
萬啟走上前對眾人行了禮,“說來慚愧,我等趕路至此,路遇賊寇,幸得苻兄弟他們相救,現在還要占用各位的營地歇腳,打擾了。”說著還躬身行禮。
眾人急忙回禮,"哪裡哪裡。"
寒暄了兩句,苻越便讓人領著沈惜辭主仆三人去特意為她們收拾出來的營帳,從方才直到進了營帳,三人都沒下過馬車,自始至終都是萬啟出麵,自己則隻需坐在車中,不用動腦子就好。
進到營帳,沈惜辭也有些累了,見著一張氈毯就躺了上去,毯子下麵鋪的是一堆厚厚的稻草,旁邊生了火,帳內很是暖和。
"小姐,要不要喝杯茶?"
"不渴。"
白緹見也不再勉強,畢竟小姐這些日子奔波勞碌確實有些累,“說來咱們還真是遇到好人了。”
“是啊,不然今晚還不知怎麼辦才好呢。"
沈惜辭正準備開口,便聽門被敲響,隨即便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小姐!"
沈惜辭一愣,"萬叔叔?"
"小姐,你可是睡下了?"
"還沒呢。"沈惜辭從氈毯上爬了起來,撩簾往外瞧,就見萬啟站在外麵。
“怎麼了萬叔叔?”沈惜辭應了一聲。
“小姐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是方才那位苻公子他們給的野雞和一些粥,你們先墊肚子。
隨衣將氈簾拉上了,"小姐,快趁熱吃吧,這天氣越來越冷了。"隨衣說道。
沈惜辭讓白緹拿個兩個碗,三人分著一起吃,出門在外,沈惜辭並不是太講究尊卑禮儀,白緹和隨衣是自己很親近的人,說起來其實就像姐妹一樣,也不在乎這些繁文爛節。簡單應付後,沈惜辭早早便歇下了,也不知怎麼覺得身上發冷,於是便叫白緹把火生得旺些。
半夜沈惜辭睡得昏昏沉沉的,隻覺得全身發熱,咳嗽不停,嗓子裡乾澀得像是被人塞了塊石頭堵住,喉嚨癢得讓她撓一把,卻始終無力。
"白緹水水"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白緹焦急地喚了一聲,見沈惜辭麵色蒼白,冷汗直流,不由擔憂她忙將床榻上鋪好的棉被拉到沈惜辭身上,蓋住她的肩膀,"隨衣姐姐快來人醒醒小姐發高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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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辭迷迷糊糊聽見外頭有動靜,可是明明已經醒了,可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她知道自己夢魘了。朦朧中,沈惜辭仿佛又回到了21世紀的前世,那裡還有她的父母親人,可是夢中模糊的身影漸行漸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
不知不覺間,沈惜辭感受到自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沈小姐,沈小姐……”
耳畔響起一陣陣呼喚聲,是誰在叫她?
沈惜辭覺得自己似乎是醒了,又覺得好像是沒醒,朦朦朧朧間,沈惜辭感覺有人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喂了一顆藥丸給她,隨後便又扶著她躺下,這一頓操作便是想醒不來也不行。
"你終於醒了。"
沈惜辭睜開眼睛,入目便是白緹和隨衣的臉龐,她的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小姐沒事的,沒事的,你隻是著了風寒,吃了藥就會好起來的。”一個文人模樣的陌生中年男子在旁邊安慰道。
“這位是?”
“方才多虧苻公子請的孫大夫替小姐診治。”萬啟在旁邊安慰道。
沈惜辭才發現側麵還站著三個男人,萬啟、還有叫苻越和孫大夫的兩人
“多謝孫大夫,還有苻公子,小女感激不儘。"沈惜辭隻見孫大夫在旁邊寫著方子,苻越則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盯著,心想,這下完了,自己方才的囧樣都被當眾處刑了吧。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苻越客氣道,“小姐身體虛弱,又長途跋涉,難免吃不消,在下建議等明日進了城,在隴州修養幾日再啟程。”
萬啟自然是以自家主子的身體為重,隨後又叮囑了幾句,見沈惜辭已經疲憊不堪了,遂起身告辭。
待萬啟和苻越走後,沈惜辭又睡了過去。
次日一沈惜辭便起床,換了件厚重的棉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出了帳篷,就見萬啟已經在那裡侯著了。
"小姐,好些了嗎?"
"嗯。"沈惜辭點了點頭。
"小姐,這些天您舟車勞頓,不若等一會兒進了隴州城我們修整幾日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