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單筒望遠鏡的杜元銑,發出一聲嘲諷至極的鼻音“哼!”
把你們都給放走了,那我豈不是白來了?
眼神陰鷙的杜元銑轉過身子,下意識雙手合十手指交叉,兩根拇指並攏彼此摩擦較勁,心中那把算盤劈啪作響。
原來這噬日教的無厭與無歡天王,就是前段時間被突然革職的一左一右殿前護衛將軍,方弼方相兄弟二人。
這倒是我沒有料想到的地方,虧得自己之前多次旁敲側擊想要弄清此二人身份,沒想到結果卻一直就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真真切切應了燈下黑的這句老話!
一股濁氣伴隨胸口起伏呼出體外,至於馬怨這個平日裡不甚起眼的小人物小角色,反倒是給了我太多的意外與驚喜。
努力克製住自己內心那股躁動不安的興奮,和那躍躍欲試的渴望之後,杜元銑看向腳下。
從陪都朝歌的南極朱雀鎮門出城三十裡餘,此處官道路麵隨山勢起伏相夾,故而路麵亦隨之顛簸縮窄。
行至此處抬頭望天,隻見這兩側山崖似齊天之高,山勢陡峭幾與地麵垂直,形似仙人持刀從上而下劈斬,這才得以開辟官道一般,故而得名刀斬崖。
就在三天前的那個晚上,籠罩在一襲厚重黑袍之下的馬怨主動現身上門拜訪,笑問道“大人就這樣輕而易舉選擇了放棄?”
當時自己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道“我沒有把你們伸進朝堂當中,那些個爪子一一砍掉,就已經很給你們麵子了!”
“申公豹注定要死在我們手裡,但卻不是現在!”
“現在已經是太史監司長的申公豹聽到你說的這句話,會不會笑話你說話還不如放屁更有味道一些?”
極為善於隱忍的馬怨從袖中掏出一顆明珠交予自己,其內困的正是那吳文化一道小小魂魄。
在交代清楚明珠使用的口訣之後,馬怨又笑著自己說道“這次沒能對我們噬日教最堅定的盟友杜大人,切實可行的支援與恰到好處幫助,對此我們深表遺憾。”
“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所以我們決定。”舉止得體馬怨彎腰表示歉意,活脫脫就是一個彬彬有禮的貴族,快要貼在膝蓋之上麵門連抬都不肯抬上一下“迫使無厭天王與無歡天王二人,在刀斬崖設伏,拚儘全力截殺申公豹一次。”
撲哧一下杜元銑笑出聲來“我看你們噬日教彆的本事沒有,這玩文字遊戲的把戲倒是挺多。”
“請問貴教拚儘全力這個詞和對不起要讓你們失望了這句話,有本質上的區彆嗎?”兩手一攤杜元銑繼續問道“都隻是在為自己的失敗尋找一個蹩腳的理由罷了!”
抬起頭來的馬怨壓低腔調低聲笑上兩句,卻因為下巴的空缺導致呼吸出來的聲音,好似一個破風箱在使勁聒噪般格外刺耳沙啞。
反應過來的他又恢複之前的不動神色,慢慢抬起頭來說道“不不不,杜大人您誤會我們的意思了。”
“無論兩位天王事成!”馬怨抬起頭來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殺!”
“或者失敗!”
一旁神色嚴肅的杜元銑接過話茬,似是有些疑惑,猶豫半晌這才的回應道“還是殺?”
馬怨走上前來,將自己的手掌按在杜元銑手背之上。
那股獨特的冰涼之意瞬間將杜元銑包裹其中,一瞬間仿佛感覺到數以萬計的濕冷滑膩的蝸牛從自己每一處皮膚之上緩緩爬過。
盯著馬怨那乾枯深陷的眼窩,仿佛此中有一股火焰逐漸將自己,擱置一旁的希望重新點燃。
馬怨手指緩緩向下按去,杜元銑順勢將明珠藏在掌心當中。
“雙管齊下,方能論今後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