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馬車上不了華清山,護衛們便駕起滑竿抬主子們上去,沈卿心道,腐朽的貴族啊。
沿著山道拾級而上,可見重巒疊嶂,怪石嶙峋,山路雖陡峭,但這些護衛訓練有素,抬得比坐車都平穩,並不覺得顛簸,晃悠的頻率讓沈卿甚至有些想睡覺。
遊覽著風景,不知不覺已到前山寺大門,其上寫鎏金大字“安國寺”
寺廟香火鼎盛,今日法會來了不少貴人,沈仕說要去與故人一敘,秦蓁素來信佛,邀請沈卿一起聆聽梵音,沈卿敬謝不敏,連連拒絕,秦蓁便拉著沈澈去接受佛法的洗禮。
沈澈反抗無果,臨走前還囑咐護衛一定保護好女郎,不要再發生半道上的事情。
沈卿帶著聞櫻芳榆遊覽古刹,身後還綴著幾名護衛,本來,他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如今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是要信一信某些玄學的。
如果慧衍和尚欺世盜名,那麼不見也罷,如果真有兩把刷子,那還不得大喊一聲“妖孽”,然後直接超度,他還不想去見佛祖。
但人生就是如此,往往怕什麼就偏要來什麼。
榕樹下,白袈裟,光頭散發著智慧的氣質,一眼看去就像個高僧。
按理說這個時候慧衍大師應該在前麵大殿講經,但沈卿莫名的感覺眼前的和尚就是傳說中的慧衍。
“檀越從何處來?”
“從來處來。”
“欲往何處去?”
“往去處去。”
打機鋒當誰不會呢,沈卿見大和尚不接話,禮貌性行了個禮,繞行離開。
沈卿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榕樹後走出一個人,正是會故人的沈仕。
“所以,卿兮她……”
“阿彌陀佛,檀越天命已至。”
沈仕神色複雜,目光幽幽,回憶起遙遠的從前,“當年,就是在此處。”
……
十五年前,沈氏因時局所迫舉族北遷,雲陽距離宣都山高水長,彼時烽火連天,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日後抱團在宣都立足,聯合了其他幾個家族一同北上,比如他的妻族謝氏。
慧衍大師當時也一道隨行,路上料敵於先幫忙化解了多次危機,儘管如此,沈氏八百私兵到達宣都時折損至不足三百。
發妻謝氏也因在途中染疾,受不得顛沛之累,未至宣都便撒手人寰留下一雙兒女,那時澄明不過八歲,妘兮也才五歲。
族中雖早有謀劃,提前派遣二叔前往宣都經營,但沈氏終究是外來戶,不免受到排擠打壓舉步維艱。
心情鬱結之下他便來到慧衍大師掛單的安國寺排遣一二,望能替他指點迷津。
也就是在此遇見了李氏女郎,當時隻遠遠看到李素在上香祈福,本想回避,慧衍指著李素道,“天命在此女腹中。”
他震驚無比,不說所謂的“天命”,單看李素的打扮,就知其尚未出閣,那豈不是珠胎暗結?
他說大和尚不厚道,隨意揭人隱私,若他是個下作小人豈是不害了人家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