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就走吧......夜裡進來可比白天進來還要不好。”
暗影處,束休再一次停下來。
他察覺到了另外一個暗影處有人,這是他天生的直覺。
沒有人比他更有耐心,當初為了訓練自己他可以在水下待足兩天兩夜不吃不喝,隻靠一根呼吸管,出來的時候身上的皮膚都被泡的變了形。
他可以在沙漠之中潛伏在一隻蜥蜴旁邊很久,連蜥蜴都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可以雨林之中與一條巨蟒和平相處,巨蟒都沒有意識到他是可以吞下去的獵物。
重新進入潛伏狀態下的束休,此時此刻像是沒有氣息了一樣。
等待了大概一刻左右,遠處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輕飄飄的飛了過來,形如鬼魅。
束休不得不震驚,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城裡竟然隨便就能見到這樣的高手。
那鬼魅一樣的身影停下來,藏身於暗處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兩個人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之前藏身的人隨即掠走,身法亦如鬼魅。
那兩人完成了換崗。
束休心中震撼不已。
這隻是兩個暗崗而已,實力已經如此恐怖。
看來這小城裡藏著的秘密真的大到能讓所有人震驚,束休也確定,他終於接近了那個神秘力量的中心。
悄然後撤的束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取出紙筆,在夜色下將剛才那個暗崗的位置畫了出來。
然後他再次離開,他覺得縣衙那邊應該很特殊。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在他想迂回到縣衙另一側的時候,發現某一個方向,似乎暗崗的數量更多。
縣衙南側隻有一處暗崗,而在這個方向他發現至少有三處。
悄悄靠近,束休發現那好像隻是一個很普通的民居,甚至在這老舊的通崍縣內,這民居都算清苦人家。
連土牆都沒有,隻有一圈整齊的籬笆。
吸引了束休注意的也不隻是這個普通的人家,還有這戶人家對麵的那個看起來更為老舊的建築。
三間土房,連窗戶都沒有,簡陋的像是早已被人遺棄的地方。
可是在那土房正中的泥塑人像身前有個供桌,供桌上居然還點了長明的蠟燭。
這種地方,供奉一尊泥像?
悄悄取出千裡眼,束休朝著那邊看過去,在那三間土房的正中門楣上方,他看到了夫子廟三個字。
在來之前束休就已經查過這個地方,一個自從大寧立國開始算起就沒出現過一個靠科舉入仕之人的小地方。
這種地方供奉著一座簡陋的夫子廟,或許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因為這裡從來沒有人讀書有成所以供奉,一是這座夫子廟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就在這一刻,束休又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在那籬笆牆的縫隙之間,似乎有一雙不屬於人類的警覺的眼睛。
那小院的屋頂上盤膝坐著一個黑衣人,應該是格外自信所以沒有刻意隱藏身形。
在小院的門口大樹上也有一個暗哨,另外在遠處的一個亭子裡還有一個暗哨。
籬笆牆內警覺的眼睛不是人類,很快束休就看到了一隻黑狗在院子裡走動。
能警覺的看向他所在的地方卻對那三個暗哨視而不見,這戶人家不簡單。
束休再次回到之前選好的安全的地方,取出紙筆將這裡的暗哨標注出來。
從那三個暗哨的氣息他就能判斷出,那也是絕對的高手。
這樣一個小縣城,他才進來,就已經遇到了五個實力不俗的人。
以束休的判斷,這五個人就算是走進江湖也能大殺四方。
他把那個小院,夫子廟,還有縣衙的位置也做了特殊的標記。
謹慎思考之後他決定暫時放棄去縣衙那邊繼續探查,他選擇了此時城內唯一還有光亮的地方。
也許那裡,便是這座小城暗藏的神秘力量最中心的位置。
他比那隻黑貓還要輕靈,比那隻黑狗還要警覺,他化身成了屬於黑夜之中的任何生物,迅速且隱秘的靠近了那個亮著燈火的地方。
縣學?
等看清楚這裡的時候,束休的眼神都變了。
縣學很大,比縣衙還要大一倍。
對於一個隻有幾千人口的小縣城來說,所有適齡兒童都可以在這座縣學裡讀書。
也就是說,這個縣學裡擁有的教書先生的數量不少。
這很奇怪,因為蜀西南這邊很亂,朝廷的法令很難完全的施行,連惠及民生的法令都難以施行,為什麼縣學卻建得這麼好?
他將縣學的位置也做了特殊的標記。
雖然直覺告訴他不要貿然靠近這個地方,但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到更近的地方看一看。
無聲無息,束休繞到了縣學另外一側。
他很奇怪,那個籬笆小院有三處暗哨,縣衙一南一北應該有兩處暗哨,縣衙的屋頂上還有個怪人。
但是這個他最懷疑的縣學四周,竟然一個暗哨都沒有。
悄悄的上了一座房子的屋頂,束休爬伏在那朝著燈火處看過去。
然後他的眼睛驟然睜大。
後院竟然有很多孩子正在習武,無聲的習武。
這些孩子們小的有六七歲,大的十幾歲,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黑夜,每個人在儘全力的練功卻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後院的正中,火光明亮之處,有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人,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衫正在緩步走動。
他似乎對孩子們習武的態度很滿意,時不時的微微點頭。
就在這一刻,似乎是時間到了,隨著那個年輕人舉起手晃了晃,所有的孩子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後院,在極短的時間內各回各屋。
束休心中生出一股不安,他將畫下來的冊子塞進胸口衣服裡。
剛要起身離開,四道黑影從四個方向而來,落在這座房子屋頂的四周。
“雖然你是以一種不受歡迎的方式到來,可依然要歡迎你來到一個偉大的地方。”
左側的身穿藏青色長衫的男人微微昂著下頜:“歡迎你來感受偉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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