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根極細極細的絲線連著劍柄,動作極快之下讓人完全可以忽略掉那根細線存在。
所以看起來,便真的如在禦劍一樣。
劍離開道人之手,似乎能自行飛出去殺人。
喬玉樓哪敢回答,一步一步後撤。
可這是長安城,到了此時此刻哪裡還有他退走的機會。
他心裡此時隻有一句怒罵。
罵那個他並不知道真正身份的白衣年輕人一句:操-你-娘。
沒錯,白衣年輕人確實答應了他們,幫他們出手殺張湯。
如果不是今日還是有些意外出現的話,張湯大概也真的被他們殺了。
可那白衣年輕人根本就是利用他們,利用他們計算出長安城內巡防支援的速度,利用他們試探出長安城內高手的速度。
張湯死於不死,白衣年輕人並不在乎。
他能隨隨便便放棄刺殺太子殿下的計劃,就說明他連殺太子這種事都不放在心上。
他像是更在乎看清。
看清這座城,看清這座城裡的人。
當然,還有一件關於他自己的至關重要的事他要測試,沒有什麼是比刺殺張湯這樣的事更能測試出他想測試那件東西用處的了。
“沒有人教我。”
喬玉樓一邊後退一邊說道:“書中自有一切。”
老道人聽到這句話後微微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是半個真正會讀書的人。”
喬玉樓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竟還下意識反問:“真人為何說是半個?”
老道人回答:“半個會讀書的人用書裡的東西讓自身實力強大。”
“那完全會讀書的人呢?”
“會讀書的人讓道德與精神強大。”
喬玉樓一怔。
隻這一個恍惚,老道人就已經站在他麵前了。
“你雖無師門,可既然用的是道門手段也算半個道門弟子,修禪的那個小子已經入魔,道門弟子皆有除魔衛道的責任,你去把他屍體鞭笞一頓,打到爛,我便算你贖罪。”
老道人話音一落,喬玉樓就朝著晏白蓮的屍體過去。
“你比他還魔。”
砰地一聲,喬玉樓的腦殼也直接炸開了。
老道人這次連手指都沒有抬起來,好像隻是看著喬玉樓而已。
“連鞭屍這種事你都毫不猶豫,縱你算半個道門弟子又如何能留你。”
老道人緩緩吐出一口氣:“除魔兩隻,積攢些許功德......可換酒一壺。”
於是轉身走向不遠處那家酒肆。
要了一壺酒,然後指了指廷尉府那邊:“穿官衣的給錢。”
可他卻沒有自己喝下這壺酒,而是把酒壺遞給了一名頓頑刀客:“拿著。”
頓頑刀客立刻雙手將酒壺接住。
老道人指了指翟讓梨:“扒光他的衣服。”
那年輕的頓頑刀客:“啊?!”
老道人:“用這壺酒給他搓遍全身活血。”
說完後老道人朝著那座沒修完的宅子走過去,走到門口仔細看了看:“妖心......步步都設了陷阱。”
任何人走進這座沒修好的宅子,想要查一查那個白衣年輕人是從何處退走的,隻要進來,必會被白衣年輕人算計。
這座宅子裡步步都是陷阱,處處都是機關。
“年紀應該不大,人心怎會如此歹毒。”
老道人仔細看了看,連他都有些微微皺眉。
這地方誰進去,都不可能會從容而過。
“這裡已經沒有追查必要,你們進去多數會被他算計,他遁走的方式,有些古怪。”
老道人眼神裡稍稍有些恍惚,似乎是穿透了這座宅院看到了彆人所看不到的真相。
“連我進去都會弄臟我的道袍。”
於是。
一跺腳。
隨著他腳掌落地,這差不多已經建好七八成的房子轟然倒塌。
“這樣果然顯得我很有風範啊......其實支撐的地方並不多。”
老道人轉身朝著張湯走過去。
路過那個方姓少年身邊的時候稍稍駐足:“你很好。”
隻這一句話,方姓少年的眼睛裡都好像要開出花來一樣,整個人都輕盈了,如要飛天。
他先是眼睛裡開出了花兒,然後是整張臉都像是開成了一朵花兒。
“能得真人認可,晚輩真是,真是開心的不得了。”
方姓少年俯身一拜:“多謝真人。”
老道人點了點頭:“回頭交點錢,我可以指點指點你。”
不等方姓少年反應過來,老道人已經邁步。
方姓少年連忙道:“真人說的是真的?”
老道人一邊走一邊說道:“真人當然不說假話。”
方姓少年頓時更開心了,臉上的花兒開的更燦爛了:“多謝真人,晚輩叫......”
老道人:“交錢報名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方姓少年:“......”
此時此刻老道人已經走到張湯身前,看了看這個大悲大喜之後身體已經幾乎垮掉的人。
他伸手捏了捏張湯脈門,點頭:“有救。”
張湯:“多謝真人......”
老道人:“不是什麼大事,交點錢,但你得比他交的多。”
他看了看翟讓梨:“他交的更多。”
虛弱之極的翟讓梨此時用儘全身力氣抬起手。
指向張湯:“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