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的小路,路旁是迎風招展的大葉綠樹,成群的鮮花低矮著身姿,送來道道芳香,嫩綠的田野之上工整而樸素的房子屹然而立。
相比其他地方熱火朝天的拆除氣氛,這裡則仿佛被人世遺忘一般,顯得無比靜謐。
颯颯颯。
微風拂過葉片,帶有猶如笛音的清脆聲音,聽上去格外悠揚動聽。
然而,一個男子走在小路上,卻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他抬起眼,眺望著道路儘頭,肉眼可見的白色建築,那是宏偉,秀美,帶著異域風情的莊園。
這樣真的好嗎?
齊休在心中反複的問著自己,但他的腳步卻在繁雜的思緒中一步步的靠近那裡,如今的兩人所在之地。
“當然不行啦!”
一道凜然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想法,他的身體一瞬間調轉了個方向,急促間,他隻望見一絲霜白的秀發。
空中一陣波紋閃過,齊休的身影頓時消散在原地。
而在白色莊園的某處房屋,緹亞側身坐在窗口,眺望著遠處,臉上帶著充滿餘裕的笑容,那笑容既顯得自信,又十分強硬。
“哎呀呀,還是這麼做了呀,緹亞很生氣喲,之後要怎麼處理呢?”
張開的手掌上抬,她將其放在嘴邊,然後輕柔的一吹,無數帶著霜華的冷氣就散入身前的空氣中。
“去吧去吧,令緹亞的意誌得以貫徹,給調皮的大姐一點懲罰吧,嘻嘻~”
光華在空中流轉,隨後輕聲顫動,逐漸失去了身影。
緹亞的手上揚,托舉著下巴,眼神悠然的望著遠處,眼底深處卻是一片淡漠,猶如高高在上的‘天’一般。
咻,呼。
齊休眼前一陣恍惚,眼前的人放開拉住他衣角的手,然後伸手壓壓褐色的帽簷,對著這邊露出一張精美絕倫的麵龐。
“喲,又見麵啦,齊休~”
雪莉語氣歡快對這邊揮手,臉上帶著明媚而大方的笑容。
絹白的淡白上衣,內部是白色的襯衫,下身一條黑色的褲子,頭上則是褐色的圓角扁帽,與其說是女性,倒不如說是男子氣十足的裝束。
“您這是?”
齊休皺著眉看著雪莉,麵上閃過驚疑之情。
“這個嘛,出行在外,總要方便一些呀。”
雪莉毫不在乎的說道,臉上帶著理所當然的神情,至於她之前出發前所穿的藍色長裳則被她拋之腦後。
“好啦,走吧,走吧,我好不容易才騙過她,要是被逮住可就不好了。”
她不在意的擺擺頭,左右打量一番,就向著某處走去。
齊休停在原地,心中有些遲疑,但見到對方停下來,對著自己連連招手的樣子,他心中一歎,還是跟了上去。
沒辦法,技不如人,隻能聽之任之。
“齊休你嗯,太麻煩了,就簡稱你q吧,我可不擅長記人的名字啊,好好感激我吧。”
雪莉回過頭先是露出微笑,然後露出不服輸的表情,眼眸深處有些得意。
“您這不是好好的記著嗎?”齊休歎息的道了一句,引起前者的哈哈大笑。
“接的好,我這‘笑料’大王認可你了,q嗯,齊休。”
雪莉豎起大拇指,然後口中稱呼隨之改變,並沒有因為齊休實力低下就歧視他的存在。
“我能問問為何要帶我離開嗎,以及你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齊休走在她的側身,略加思索後,話語脫口而出,眼神變得專注。
“謔謔,真直接呀,不行喲,齊休,你這樣遲早會被女孩子們討厭的,這麼追根問底,不過嘛,我也討厭那種謎語人,就老實的告訴你吧。”
雪莉先是一臉嚴肅的對著齊休搖頭歎息,隨後,眼中閃過看好之色,欣慰的目光投注而去。
齊休心中先是一陣無語,隨後某道疑惑悄然爬上他的心頭,對方的話聽起來就像沒把自己當女孩一樣,雖然對方確實地位崇高
“嗯哼,從哪裡說起好呢,真是煩惱。”
雪莉苦惱的捂著臉,而周遭偶然路過的行人卻像沒看到兩人一樣,依舊是同伴有說有笑的走著,齊休看在眼裡,心中閃過一個猜測。
“為何我要帶走你這個問題很好!”雪莉放下雙手,霜色的眼眸看向齊休,那與貝露莎有幾分想象的麵容令他有些懷念,不過,在這裡,應該是後者像對方才對。
“就像我過去對你說的一樣。”雪莉的聲音變得冷淡,她不再注視齊休,而是直直的望著前方。
“那孩子可不能用簡單的任性能夠形容,隻會對屬於自己的東西在意,至於其他的存在,在她的眼中還不如一介蟲豸,正因為此所以危險。”
“齊休,若你在路旁遇到一支美麗的小花,你會怎麼做?”
齊休略加思索,便道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為隻是路途上的風景,所以我大概是記住此刻的心情,然後懷著這份美好期望,等待著下次的相遇,也許不是同一朵,但那也是足以讓人欣喜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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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倒是蠻隨性的,不過呢,也許錯過這次相遇後,就再也遇不到同樣的風景了喲,就算這樣也不後悔嗎?”
雪莉的聲音變得有些柔和,她溫聲道。
“就算那樣,也並不妨礙我記住那道風景,以及那時的欣喜之情”
“萬物皆會腐朽,時間也並非永恒,就連記憶也會褪色,但,我卻不會。”
齊休神態平靜,如同在講述一個必定的真理。
雪莉轉過頭,望了他一眼,臉上露出興致盎然的笑容。
“我不討厭自信的孩子,不過,還是等你足夠強大時再說這話吧,現在的話,就連我都不會心動哦。”
她搖搖手指,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齊休視線一頓,眼神怪異的瞄了她一眼,隨後微笑的說道。
“您多慮了。”
“我又沒說我!”雪莉憤憤不平的嘟囔著,隨後,她神情一冷,看向前方,無數帶著寒氣的雪花出現在兩人麵前。
她單臂抬起,手指在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無數絲線在內部若隱若現,雪莉的神情變得肅穆。
“喏,你看,很霸道的孩子吧,這也是在警告我呢。”
雪莉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身前一道道波紋蕩開,無窮無儘的白色絲線自虛空生出,纏住霜色的雪花,隨著啪啪啪的聲音,兩者同時泯滅。
“麵對即將逝去的美好,有的人選擇放手,有的人展望未來,但也有人不甘的用強硬的手段定格那份美好,要將那份短暫化作永恒。”
“緹亞就是那樣,她渴望獨屬於自己的東西,其他的一切全然不顧,而我在過去也曾見過她幾麵,那時的她總是一臉陰鬱的表情,如同處在與世隔離的角落中。”
雪莉的眼中浮現一抹憂歎,隨後眼神變得冷靜。
“但她並非脆弱無力的孩子,而是擁有力量的存在,為此,她可以選擇任性,她隻是刻意的將自己置於弱勢者的局麵,然後等待著對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雪莉的目光看向變得沉默的齊休,他有些困惑的語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