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當我傻啊,想騙我,我吃過的米比你這輩子都多!”
一口濃痰吐到一旁的地麵之上,須發皆白的老頭子揮舞著拳頭,就要衝上前去,中年大漢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情緒激動的老頭子,對著來人尷尬的笑笑。
“那個我爹年紀大了,脾氣還是這麼火爆,所以,你們還是”
“你個混賬玩意,帶這些不三不四的來我這裡,我要打斷你的腿,我的棍子呢!把我的棍子拿來!”
中年大漢的話尚未說完,老頭子猛地一推前者,對著一旁麵色柔和的老婦人叫喊道,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讓來人都不禁心中一顫。
“老爺子,我們——”年歲較輕的黑發少年上前一步,打算勸說一二。
“滾!你又算什麼垃圾,真是礙眼!”老爺子怒視著他,一把拽起旁邊的擀麵杖就要打過去,老婦人和大漢連忙攔住,用眼神示意幾人快些離開。
“姐姐,我們走吧”
有著黑色長發的少女輕輕拉著白發少女的衣袖,她掃過正在爭吵的三人,眼前閃過一絲寒光,而後她擔憂著望向沉默不語的前者,她的姐姐依舊站在原地。
白發少女的湛藍眼珠閃閃發亮,麵孔之上毫無陰霾,依舊是那副自信淡然的樣子,她再度看向那個露出憎惡目光的老者,言語中還有一絲喜色。
“不也很不錯麼,至少這家肯跟我們交流,總比什麼也不聽直接拒絕要強。”
她溫柔的拍拍黑發少女的後背,而後,再度轉身,麵對那個憤怒的老人,挺胸抬頭的大聲說道。
“您好,我叫伊蒂亞,雖然還很稚嫩,但我接下來會全力以赴的幫助您,所以笑一笑如何?”伊蒂亞的臉上綻放笑顏,那是好比太陽般的笑容。
“那是”老者的動作不由停滯下來,隻是發愣般的看著少女,老夫人捂著嘴,而中年壯漢則是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親。
老頭子的視線不禁有些恍惚,在眼前這個西人的身上,他隱約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沒什麼好說的,滾吧。”他定定的站在原地,而後,猶如萬念俱灰一樣,看都不看伊蒂亞一眼,就那樣走入了內室之中。
老婦人擔憂著望著老者離去的背影,不禁低聲一歎。
“娘,爹那是”中年大漢躡手躡腳的走到老婦人身邊,後者輕輕擺手,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
“隻是一些陳年往事,不用在意。”而後她不再管一頭霧水的男人,有些渾濁的目光看向那個笑容有些僵硬的少女,她的眼中帶著打量和審視。
“老實說,麵對一開始這孩子說出的那些事,我也沒有當真,畢竟,隻是作秀,說說,誰可以去做,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本就不會在意那種東西。”
“清理道路,貨物流通,向上進言你們在做大人們應該去做的事,他應該感到羞愧,而不是一臉神神秘秘的對我說,有傻子在幫他們乾活。”
老婦人一指中年,後者不好意思的移開目光,少年則是默默的注視著,站在兩人的身前,眼中有些戒備。
伊蒂亞靜靜的聽著,神情很是認真,正如她自身一樣,活得既純粹,又坦然。
“聽著,你們在這個年紀應該去學習,精進自己的本領,而不是搶著來做我們這些‘資質’低下的人的活。”
老婦人鄭重的看向伊蒂亞,臉上的表情極為嚴峻。
“不管你們到底想做什麼,都應該知道一件事,我們的意見毫無價值,隻需要短短的數年,我們這些‘障礙’就會死去,你們有的是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伊蒂亞的麵孔忽地變得焦急,她試圖發聲,卻被老婦人更加嚴厲的目光逼了回去。
“不要沉溺在理想之中,這可是現實,理想家隻會白白的死去,隻有追逐利益的人才能獲得成功,但凡你們在成功之後還殘存著一絲善心,那就是聖人般的行徑。”
“隻重視眼前的讚美,而無視未來的後患,那才是最大的惡行!”
“人當重視人,不浡不遠,隻在自己當下的舒適區停留下去,那可是對平庸者們最大的善意。”
老婦人的表情變得舒緩,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的聲音變輕。
“好啦,孩子們,請快些回家吧,你們的家人們應該也在擔憂你們吧。”老婦人笑著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而後向著內室走去。
後者沉默著,臉上猶如被烏雲壓住,眼神變得死寂,沒有了之前的活力。
他走到三人的麵前,指了指門,默默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三人無言的離開,齊竹行最後望了眼屋內,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一樣,全身似乎被灰色染儘,他心中一抽,輕輕的合上了門。
麵對閉緊的門,齊竹行低聲一歎,而後振作精神,趕上了前方的兩人。
“姐姐,說些什麼啊”李如初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輕微,她小心翼翼的跟在伊蒂亞旁邊,凝視著那皺緊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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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亞並沒有會話,而是有些恍惚的看向天空,那蔚藍的色彩為她有些黯淡的眼眸之中添上了幾分色彩,而後,她有所覺悟的聲音響起。
“如初,我並非沮喪,隻是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哪怕我自身相信我的覺悟,但旁人卻不會這樣看,就連你和竹行不也是一樣嗎,隻是順著我的任性。”
趕上來的齊竹行與李如初對視一眼,卻沒有出言反駁。
“聯邦的人們追逐著強大,卻將天資劃分為三流九等,人為的製造出等級偏差,高等級的人可以肆意鄙視低等的人,而人們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點。”
“不在意國度,也不在意他人,隻要自己強就好,你們說,這是正確的嗎?”
伊蒂亞聲音平靜,她發聲詢問著兩人。
“嗯也沒什麼不對吧,擁有更高價值的人擁有更好的待遇,將平庸的家夥淘汰掉,使整體保持著優良的活力,這才是大自然中的生存法則。”
李如初蹙眉思索著,將自己的思索內容緩緩道出。
“那你呢,竹行?”伊蒂亞並沒有說李如初的話語正確與否,而是繼續問著另一個麵露沉思的家夥。
齊竹行望了李如初一眼,而後眺望著遠處,那是他們三人前不久努力疏通後的道路,現在看起來既筆直又整齊,行人們走在路上,臉上還帶著笑容。
“我不懂什麼大道理,在我看來,無論是現行的政策,還是李如初的想法,都各有他們的深意,所以,我不能做出判斷。”
微風拂過少年的麵頰,他的麵容顯得十分鎮定,眼神古井無波,如同一個木製的假人一般,沒有顯露出太多情緒。
李如初眼皮一抖,不由望向眼前誇誇其談的男子,心中頗有些不爽,竟然叫自己的全名,也太過隨意了,而且,這是什麼說法,竟然混稀泥。
真是一個叫人厭惡的家夥,她在心中暗暗的想道。
“但是!”
他的聲調急劇拔高,那雙驀然間變得強烈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伊蒂亞,他的麵孔劇烈抽動著,如同有某種東西正在他的皮下醞釀一般。
“如果什麼也不去做,那和等死有什麼區彆?!”
“你儘管去做,去努力,這天下還有什麼可以擋住你的嗎,任性也好,獨行也好,那都是獨屬於你的特權,與我不同,你是可以做到的人。”
齊竹行的呼吸變得急促,那雙有些泛紅的雙眼看向伊蒂亞,滿臉寫滿了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