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然而靜置一刻鐘就好。”
將黑色的圓片放置在孩童的手掌之中,在其懵懂的眼神將手合攏,神色平靜的男子對一旁的女子說道。
女子的眼中既有擔憂,也有不安,無力的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那是家中的主人,此刻,他的身上充斥著肅穆的氛圍,麵容繃得緊緊的。
男子抓著孩童的手,心中默默的數著秒。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氣如同陷入了凝滯一般,顯得異常沉重。
“”女子的麵孔越發蒼白,隻能無助的看著尚且稚嫩的孩子,而男人卻看都不看一眼,那堅實的麵孔上透露著一絲決然。
“時間到了。”男子平靜道,男人的身體不由一顫,繼而看向這邊,眼底帶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渴望。
將手掌攤開,黑色的圓片依舊如故,隻是中心呈現灰色,那是如同菱形寶石一樣的形狀。
“經確認,是積灰種。”男子隨即宣布道,空氣中頓時響起若有若無的啜泣聲,以及一聲聲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他掃了眼兩人,右手在腰間一抹,取出一張灰色的布,裹在剛滿一月的孩童身上。
“那麼,我就先行告辭了,祝兩位今後順利。”
“再也不要來了。”陰鬱而深沉的嗓音響起,男人並不看著這邊,隻是用眼神警告著目露掙紮的女子,女子幾度猶豫,最終還是無力的站在原地。
他不以為意的望了兩人一眼,隨後轉身離開,這也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了。
越過門檻,回望外表好似磨盤一樣的房屋,男子輕聲吐息一聲,然後低頭看向正懵懂的望著自己的孩童,此刻,它皺著臉,臉上頗有些無助。
“睡吧。”他簡短的一句,聲音中帶著某種效力,孩童旋即閉上了眼睛。
將黑色的圓片抓起,他搖搖頭,然後放進腰側的儲存帶。
其實,用於確認積灰種的檢測儀並不需要那麼長的時間,隻需要靜置三到五秒就夠了,當然,簡單祭煉儀具的他是能夠感應到的。
但,無論結果為何,檢測人士都會靜靜等待一刻鐘,不是積灰種最好,但如同是,因為給予了民眾緩和情緒的時間,讓他們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至於公然反抗。
而這個流程也是基於多次的衝突後,上麵強行定下的規則。
“今後,你就努力的活著,然後死去吧,這將是你平凡而幸福的一生。”他望著懷中的孩子,用祝福的口吻說道。
越過翻修好的柏油路,在形狀各異的巷子中穿過,而且路過的人們望著穿著灰袍的男子,眼中露出了抵觸和厭惡之意,紛紛扭頭走遠,就像看到什麼不協的異物一樣。
男子神色平靜,也不覺得奇怪。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他的形象也算什麼顯著,況且,他還是一類人的代言人,想必,在他們眼中如果不是自己,也就不會有這種流程了。
他悶不做聲的向著城市外側走去,那裡有著用於安置積灰種的聚集地。
不多時,他進入一處聚集地,在負責守護的軍士目光注視下,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將手中孩子遞出,後者沉默的接住,給予了一旁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
老者輕輕的抱著孩子,眼中既有憐憫,也有關愛,而後,他望向了這邊。
“竹行,你不去看看那些孩子嗎?”
“不必了,我很快也要離開了,此次前來,也是來向餘老您告彆的,今後,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齊竹行目光平靜,微微點頭,以示自己的尊敬,而後在士兵的警戒目光中轉身離去。
餘老望著遠去的男子,不由深深的歎了口氣。
“你,什麼時候才能有屬於自己的家呢,竹行。”
齊竹行一路前行,卻沒有前往城市,也並非其他的聚集地,而是一處煙火繚繞的山寨中,伴著青山綠水,向往自由的人們在這裡建造著屬於自己的家園。
“回來了竹行。”路過的年邁老者親切的打了個招呼,他點頭回應。
“竹行哥哥,下次陪我玩啊!”幾個正在追逐打鬨的孩子眼中一亮,紛紛跑到這邊,臉上帶著興奮之意。
“好,下次。”臉上露出微笑,齊竹行聲音和緩的回答著。
懂事的孩童們隨即一哄而散,齊竹行眺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而後目光望向了一處,那是一處剛剛建好,還夾雜幾分新意的房屋,他的眼神不由變得柔和。
“是的,我回來了。”他輕聲道,聲音如同在呢喃一般。
齊竹行邁步前進,不多時,一位女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靜靜的坐在門口,茜色的陽光將她的麵孔全部籠罩,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齊竹行心中自語,也許是自己並不想看清吧。
“歡迎回來,竹行。”女性輕柔的聲音響起,其中帶著關切之意。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約定的儀式便從明日開始吧。”
“是,我很樂意。”
齊竹行走進光中,與女性並肩坐在一起,而後,他靜靜的合上了眼皮,記憶頓時如潮水般湧來,他不去理會,任由自己被睡意拖入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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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有幸,願君不棄。”幸福而堅定的嗓音響起,一道暖陽般的熱度頓時湧了過來。
齊竹行鬆開了緊閉的眉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早就說過了,不要拿自己的同僚來玩鬨。”
路遙神情凝重,臉上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出於過去某種原因,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行為。
睫毛輕顫,瞳孔微震,銳利的鋒芒自眼底浮現,灰色的空間瞬間崩塌,連同那些不斷增長的身影也化作煙霧消失。
天空驀然出現一道深深的裂痕,‘大陸’猛地一滯,而後無聲崩碎。
“某種程度上,路遙你也有些太急躁了。”米洛搖頭,周身流淌著星光,宛如銀質的河流忽地從空中湧現將眾人接住,而後,他退後一步,右手向前一攤。
“接下來,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我們保持中立。”他微笑著看向表情不悅的席慕然,後者眼神冷淡的看著這邊,眼中帶著鄙夷。
“膽小的家夥。”她頓時嘟囔著,聲音大的在場眾人都聽得見。
米洛微笑不語,卻沒有理會對方的論調。
“真是無趣的家夥。”席慕然懶得再理會那個家夥,轉眼看向那個麵容冷峻的身影,臉上的表情逐漸亢奮。
“這樣才對嗎,要一直都是小打小鬨,就算是我,也會覺得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