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而圓,如同寬舟一樣的青空之軀,白色雲朵在身側環繞著,高昂的鳴叫在空中傳播開來,引發陣陣漣漪。
雲煙獸,性情溫和,行動遲緩,哪怕遇到他人的攻擊,也隻會轉身離開,很少有攻擊他人的事跡發生,所以,人們也常以其作為交通工具使用。
“”
正如此時,在寬大的背上,有長達百人之多的人乘坐著它,欲要前往自己的‘終點站’。
“他在做什麼?”半響,一個年輕男人低聲念道。
“送死吧,還能做什麼做不到的。”中年搖搖頭,臉上帶著木然的表情,哪怕望見那副場景,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感觸。
若是忽視他那顫抖嘴唇的話。
“”‘送死’的人們默默看著遠方那送死般的行為。
一道藍色的光線狀若癲狂圍著一道巨影,使勁渾身解數的攻擊著,卻被後者隨意的擊飛,一次,二次,三次到如今已經數不清已經幾次了。
“煩人,煩人,煩人!!!”巨影怒吼著,它的音調一聲大過一聲。
哪怕是旁人都能感覺到那份急躁之情,哪怕數次想要甩開對方,趕來‘運輸船’這邊,卻始終被對方糾纏住。
音波,拳勢,腳震,威壓,血爆,泯空一係列的手段接連使出,儘數擊中對方,然而對方卻隻是身體微頓,便再度趕來,禦座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忌憚和困惑。
它自問,哪怕是對方巔峰時刻也不敢輕易接下這些,為何,現在重傷的對方反而這麼的拚命,這個家夥就真的不怕死嗎?
它不由看向那邊。
藍色的身影攔在遠處,禁止它前往那裡,明明已經是一副快要倒下的樣子。
鮮血在大腦中沸騰,口中不斷吐著粗氣,前所未有的疲憊在心中湧動著,所有人都不期待他的表現,包括他自己,可是
那一幕的記憶在腦中猛地跳出,如同在訓斥著他一般,在那裡無聲的存在,他看向‘那裡’。
【天色晴朗,日光和煦。
而在下方古樸而威嚴的莊園內,此刻卻被肅穆的氛圍所充斥,原本的青藍裝飾被白色所掩蓋,人們無言的站在一起,默默的注視著前方的景象。
在原本富麗堂皇的大堂之上,此刻卻擺放著一道通體晶白,宛如冰雪構成的四方物體,其上蓋透明,可以窺見內側那躺下的女子形象。
眉如珠玉,膚若細櫻,眼皮緊閉,身上穿著代表純潔的白衣,她雙手相握,臉上卻帶著冷色,拒絕他人的追隨,她隻身‘離去’。
人們呆呆的望著那幕,臉上露出猶如天塌一樣的表情,眼中頓時有種無望的彷徨。
“清婉的鳥兒絕於天際,於無方的廊間消逝,唱念著昨日的歌兒,夏鷗低鳴,沒入江岸。”
麵無表情的金發男子喃語著,渾身有如發散著寒氣一樣,旁人心中顫栗,都不敢接近此刻的對方,那雙原本蒼藍的眼眸,現在卻猶如被某種東西染黑一樣。
那是漆黑的,見不到一絲光線的眼睛,是已經絕望了的,放棄一切希望之人的眼睛。
代替了原本的祭祀使者,現任總統安德裡橫衝直撞,無視了旁人嘗試性的阻攔,直接衝到了這裡,開始了最後的送彆儀式。
“她也不想見到我吧,接下來就交給你了,羅度。”安德裡漠然的轉過頭,對著一旁沉默的男人輕語一句,而後,他轉過身,走向了遠方。
‘他’看著那個遠去的男人,卻覺得那身影顯得無比的疲憊。
“我會的。”羅度聲音低沉的說道,而後,他看向了自己的妹妹,眼中滿是落寞。
那不僅僅是他的妹妹,更是一度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守護這裡,守護這個家族的後盾,人們最終決定,以她的姓名為今後族名的絕世強者。
寂零魔女——諾倫。
“莉莉。”他低語著那個現如今隻有他知道的名字。
“姑姑”‘他’輕聲念著,心中還有些茫然,為什麼那個人突然就死了呢,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還勉勵著自己,為什麼呢?
父親無言的抱起棺木,在旁支族人的注目下,神色莊嚴的走向了後山,那裡是那位姑姑長年的居所,除了少許幾人,拒絕一切人的進入。
“格蘭,你也來。”那嚴厲的聲音瞬間傳來,他咬咬牙跟了上去。
路上,他隻是默默的跟著對方前進的身影,說到底,他根本不明白讓自己跟上的原因,他記得,在過去,自己有次私自前來,還被對方訓斥了一頓。
“格蘭,我曾問過你,你是想當螟蛉還是滄溟,你告訴我是後者,現在我再問你一次,看著你姑姑最後的終末,你告訴我。”
“你想死嗎?”
他不由呆在原地,父親卻並沒有回頭,他隻是腳步極其緩慢的走在前方,也許他是珍重著與姑姑相處的最後一段旅途,也許是體力不足,也許是在等著自己的回答。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他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想道。
“那那父親你是怎麼想的呢?”莫名的,他想知道對方的想法,所以,他快走幾步,趕向那邊,語氣急切的問道,同時,他也做好了被對方訓斥的打算。
父親停下了腳步,那無比沉靜的聲音傳來。
“以前我說過,對於力量的本質,每個人的認知都有所不同,就如你姑姑並不走真身之路,而是彆的體係,我也並不覺得那有什麼錯。”
“無論是她的七儀還是六器,都是源於內心的力量,我們的力量是取決於自身的,是因為我認為,所以我便要那麼去做。”
“所以——”一陣吸氣聲傳來,“滄溟之龍是守誓之龍,我會一直守護這個家族,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那麼,我也一樣。”他站定身體,鏗鏘有力的說道。
“恩,就讓我們父子肩負著這份責任吧,不能讓你姑姑的心血白費,我們的家族會永遠流傳下去。”
他靜靜的聽著父親傾訴般的話語,那道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他頓時明白了,為何對方一直背對自己。
一定會的,看著那道身影,他默默的發誓著。】
“這,就是家族,你,不懂。”
格蘭麵色一紅,將身體各處湧動的異樣再度壓下,那雙原本黯淡的眼眸此刻也被強光所充斥,臉上帶著堅毅而決絕的表情。
“在家族中,每個人都有自己應當履行的責任,而作為家主,則是要讓外敵與威脅遠離家族,但凡有族人受到一絲傷害,那都是家主的失格!”
“我首先是諾倫家族的家主,然後才是格蘭。”
“此刻,我的責任就是阻止你,哪怕付出再多代價,我也絕不會後退。”格蘭眼瞳外凸,原本俊美的臉上顯出幾分猙獰,臉皮不停的跳動著。
“這就是家族的榮耀啊!!!製勝之鎧,顯現!”
他張大嘴,呐喊般的咆哮聲從口中傾瀉而出,原本在周身顯現的藍光頓時變得凝實,形成一道道流線在身上積聚。
白色的帶著尖角的護肩,邊緣扁平而鋒利,宛如藍色的格子,一道道深色的鱗片從中長出,其上傳來異樣而強大的氣息。
下身兩側則伸出鍘刀一樣的藍麟群,及到身體附近變得柔軟,彎曲著一瞬間將身體全部覆蓋。
哢嚓,宛如金屬交合的聲音,嚴密無縫的‘鎧甲’頓時出現。
呼,空中驀然一靜,格蘭的手從臉上離開,還帶著一絲血痕的麵孔頓時看向對方,身上那原本虛浮不定的氣勢即刻拔高,勉強達成與對方持平的程度。
“久等了,我說過了,我會阻止你。”
格蘭麵部緊繃,無比嚴肅的道出一句。
禦座嗤笑一聲,就憑那個拚湊起的破爛玩意,它的眼中閃動著狠辣之色,也罷,就讓它快些將那個破銅爛鐵打爛,再把那個煩人的家夥一並捏死。
“去死吧!”禦座麵色發狠,頓時向前撲去。
格蘭神情嚴肅,霜藍的瞳孔中倒映出對方的樣子,身上各處無不傳來痛感,那是強行拔高自身境界帶來的反噬。
他一定要,要守護好自己的責任瞳孔一陣陣發散,他再度咬破嘴唇,迎了上去。
砰!
“說著這話的你還真是奇怪,如果是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黑發女子笑著搖頭,絲毫不在意脖前的小劍,她的神情看起來極為怡然。
那可不是尋常聯邦市民會露出的表情,然後,女子凝視著這邊,嘴角銜著一絲神秘的笑意“況且,你真的不知道嗎?”
那是無比確信的口吻,女子顯然很明白某一點。
聽見對方的疑問,路遙的眼神不由得變得幽深,眼皮不由的合攏,眼前的景象變成一團漆黑。
心中有某個聲音在低語。
是的,他清楚。
在某個時候,總是在笑著的女子會露出嚴肅的表情,她瞥著這邊的自己,起身走向遠處。
在某個時候,麵色溫和,脾氣和善的男子會歎息著露出複雜表情,而麵對自己的疑惑目光,他也隻是搖搖頭,什麼也沒有多說。
有時,他也在想,為什麼其他的孩子都在城市中,要不是就在城市的邊緣,為何唯獨自己一家在這裡的深山,每次都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到達學堂。
他有想過,然後,阻止了自己繼續想下去。
在他的心間,有某個聲音這樣訴說著,想要家庭和睦,一直這樣下去,就不要去深究那些,所以他不再去想。
“你——”那含著嘲弄的笑聲還待響起,‘呲’的聲音響起,隨著一聲悶哼,世界再度變得清淨。
路遙睜開眼睛,他視線下放,一顆斷麵光滑的頭顱正橫躺在那裡,身體軟軟的倒在地麵,兩者之上都有點點光粒浮現。
白色的小劍在空中打了個轉,向著這邊衝來。
手指前伸,捏住尾端,向下一甩,將那並不存在的血液甩下。
“是的,我知道。”他點點頭,眼前再度變得昏暗。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眼眸閃亮,看向前方,入眼所見一片漆黑,宛如被某種蠕動的‘凶物’吞噬掉一般,可他心中明白,那前方本來就是無路的。
側目望向身後,則是另一道光景。
道路上是一柄柄斷裂之劍插在地麵,卻逐漸下陷,唯有一行泥濘不堪的腳印在身後連成一串,散發著微微的光芒,將四周照亮,他低下頭,看見腳印在身下的位置消失。
他搖搖頭,繼續向前邁進,同時,一行帶著微光的腳印再度被印在這汙泥般的道路之上。
前進,前進,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他停下腳步,眺望著遠方那光潔的‘道路’,那裡被光芒所覆蓋著,四周的黑暗逃一般的從那裡離開,甚至有幾分神聖感。
他低下頭,前方是一道異常明顯的長線,將泥濘的這邊與光明的那邊割裂開來,兩處地域明明身在一處,卻仿佛處在不同的次元一樣。
【一入此門,諸生無己。】
他瞳孔微縮,隱隱的,眼前出現一道白色的門戶,那是象征著某個節點的門戶,此刻,那扇門正半掩著對準這邊。
他定定的看著那道門,卻止步不前,隻是默默的看著。
“去吧!”有聲音高呼著,身後禿頂老者大笑著衝向前方的敵人,他口中吟詠著祝福的話語。
“去吧!”有聲音傾訴著,那是兩道偉岸的身影,一者褐發,一者藍發,他們期待著望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