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眼前的黑暗逐漸散去,尚有些遲鈍的身體一瞬間繃直,望向了前方的那道身影,因為起身的動作過大,還帶倒了一旁的支腳架。
“”沉默的下地,將其扶好,迎著那仿若實質的目光,他也隻是點點頭,便向著大門那邊走去。
“儘量不要做什麼劇烈的活動,畢竟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每隔一天,到我這裡一趟。”
穿著寬鬆睡衣的男子提醒道,他的身體陷在沙發上,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一邊說,一邊還向對方揮手道彆。
然而,麵對男子的友善,另一邊的回答卻顯得有些冷淡。
唰,哢。
門被緩緩的合上,男子一臉悻悻的放下手,不由得摸起自己的下巴。
“還真是靦腆,我又不會吃人。”
雖然相處了快一年,但男子與對方之間的距離並沒有拉近,反而越發遙遠,甚至比之陌生人更加冷淡。
“算啦,今後還會相處很久,那就慢慢來吧,我還是有一些時間的。”
男子換了個姿勢,橫躺在沙發上,口中喃喃自語著,臉上顯出一絲困意,他打了個哈欠,索性合上眼,就那樣沉沉的睡去。
之前的一切被阻隔在門內,原本緊繃的身體微微緩和,口中不由漏出一絲歎息。
臉上浮現一縷自我厭惡的情緒,他轉過身,大致辨認了下方向,便向著自己現在的‘居所’走去。
也許是正值清晨的緣故,街上的人還不是太多,沿途出現的人臉上也帶著一絲輕鬆之色,他們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彼此交談著。
“之前那個‘塗地佬’還真是可怕,險些把我的腰打斷了。”臉上有著餘悸之色的青年大聲說道。
“柳大哥也真是愛說笑,你之後不久把那個家夥捏爆了嗎,這麼點屁事也記到現在。”
“就是,就是,暴怒的柳大哥不是展現出自己沉睡雄鷹的本事了嗎?”
旁邊的幾個青年連聲打趣著對方,揭穿了對方看似訴苦,實則炫耀的行為。
“你們啊。”柳大哥笑罵著,臉上適時的露出自傲之色。
周身散發著陰鬱之氣的男孩從幾人身邊走過。
柳大哥動作一頓,眼神變得肅穆,望向對方離去的背影,眉頭不由得深深皺起。
“怎麼了,柳大哥?”
迎著周圍夥伴的詢問,他卻置若罔聞,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那個孩子
晨練的人們也在同一刻注意到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孩子,有著敏銳感官的他們頓時從對方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表情變得同樣的凝重。
“想必,那個家夥就是之前的外敵襲擊中的幸存者吧,隻是”有著古銅皮膚,麵容有如岩石般的男子輕聲道,臉上則浮現出一絲歎惋。
真是可惜,那個孩子的未來已經不複存在了。
那具千瘡百孔的身體。
男孩不曾理會他人的目光,他繼續前進著,穿過幾個街區,拐入一片僻靜的地帶,這裡大多都是低矮的房屋,相比外麵顯得有幾分落魄。
隻是,如果細看,卻能看出一絲規整感,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氣韻坐落其中一樣。
而在偏北的一角,他的手搭在門上,腳步一邁,徑直便穿了過去。
一小段時間後,換了一套白色襯衫加長褲的裝束,將儲存性的腰袋綁好,再度走出大門的他便向著遠方走去。
至於飲食,他之前就在那個診所中就解決了,就連睡眠也是,這段時日的他一直都是在兩地之間移動的,不過,那對他卻沒什麼影響,因為,都隻是臨時的居所。
男孩心想著,再度壓製住從心底升騰而起的厭惡感,麵無表情的他繼續前進著,為了活著,他必須接受他人的好意。
雖然他低垂著目光,不再去進一步的思考。
因為聯邦的政策,凡是聯邦民眾,都必須接受一定的教育,哪怕之後不走修煉者的道路,也至少要對一些東西有所了解。
民間自然對此積極響應,在各地建立起‘學堂’,不過相對的,根據人們本身的意願,延伸出兩種模式。
一種是純粹授予知識,不涉及相關修行的科普性學堂,他之前入讀的就是那種。
另一種則是修行與知識並重,具體分為文科和武科,兩者各自占據同等的時間,在畢業成為五段生後,理論上擁有可以獨自前往異界探索的能力。
當然,在聯邦民眾看來,那和找死也沒什麼兩樣,雖說在過去,也不乏以普通人之身前往異界的人,但,現在的話,聯邦要求,最低也要二階才可外出。
而五段生若是天資聰慧,勤加修煉,在畢業之際,就可以勉強步入一階,算是有了一定抵禦風險的能力。
這樣一來,再磨練個幾年,具備相關的知識,同時正長身體的它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步入兩階,正式踏上異界征伐的道路。
男孩搖搖頭,將紛飛的思緒止住,眼中露出一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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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次所要去的就是後一種,那裡的氣氛可不如他曾所在的學堂平和,據他的了解,在那裡,就算彼此大打出手,隻要不出人命,導師們都不會插手乾涉。
可以說,是一個充滿競爭氛圍的地方。
而他的那個監護人雖然很擔心他,幾度想要他轉去前一種學堂,卻都被他否決掉了,而迎著那道擔憂的視線,他卻隻是默默低下頭,放在身體一側的拳頭則捏的緊緊的。
他曾經所在的那個學堂已經徹底消失了,無論是那個和藹的老師,還是那些調皮而友好的同齡人,再或者那些友善的長輩,現在,全都消失了。
過往記憶中所熟悉的那些事物,在他醒過來之後,全部換了模樣,變得無比陌生,甚至讓他覺得有一絲恐懼。
所以,他才會同意離開那裡。
然而,每次從夢中驚醒,看著周圍的陌生景象,他都再次明白,自己是被拋下的那個人。
“我會變強,我要變強。”
迎著那道複雜的目光,他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不是挺好的嗎,去活動活動身體也不錯,正好,我這裡有一個關係不錯的學堂,那裡的氛圍也較為平和,和尋常的科普學堂也差不多。”
旁邊注視著兩人對話的那個男人忽然說道,而後,那對黑色眼珠望向這邊,臉上帶著詢問之色。
“如何,我的提議?”
“真的嗎?!”他還沒有做出回複,那個監護人就情緒激動的看著對方,而那個男人也笑著點點頭,以自己的名義做出擔保。
“嗯。”迎著那道視線,他索性答應下來,他也不是非要去挨揍,隻要能學到變強的知識就好了。
至於那個男人他雖然心中對其有些下意識的抵觸,但,若對方說的沒錯,他也不會因為心中的情緒就做出反駁的舉動。
而在第二天,他便被告知了,自己將要前往何處,雖然那個監護人一度想要陪自己一起去,但是,因為任務的緣故,那個監護人還是不得不離開了。
“怎麼,要是怕迷路的話,我可以陪你一塊去哦。”
麵對那個醫師調侃式的詢問,他搖頭拒絕,隻要有著確切的地點,哪怕是詢問他人也好,他都可以到達,除非必要,否則,他不太想和對方接觸太久。
這也算是他的小小抵抗吧。
醫師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寫好具體地址,便將那張紙交給了他,自己打了個哈欠,便向著一旁的躺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