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話,我們已經簡單的介紹過‘時間’這種東西,大家也明白了,這世間並不存在‘時間’,我們的人生,過往,都是由一連串‘事件’所構成的。”
“在這裡,我再度提醒一句,這個結論出於科學院,是可以基本認定為‘真實’的結論,但是,我們的心中依舊要抱持著懷疑之心,不可儘信。”
“不要被他人的‘盲見’占據大腦,不要把他人的‘理論’作為人生的信條,懷疑著,思考著,儘自己所能,讓自己的道路更加擴寬。”
“而這,就是我們老師們對你們的期望。”周濤嘴角一扯,露出有些僵硬的微笑。
雖然外表看似冷漠,但一開口,便是一連串話語,那宛如話癆般的表現令齊休心中不禁有些歎為觀止。
“所以才有了與之相對的‘視角論’,對嗎,老師?”
在最前方入坐的冷峻男孩,之前曾以目光威懾雷氏兄弟,此刻,他表情淡然的說出一句,繼而看向處在講台上的周濤。
其他的學生也一並看向對方,等待著對方的回答,他們本身便出身不凡,對這個問題自然有自己的見解。
而這份詢問,既是學生對老師的詢問,也是‘考官’對‘備考者’的測試。
如果對方隻是個草包的話孩子們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色,就算對方同樣出身不凡,他們也不會因此畏懼,而會將對方轟走。
這樣的測試,他們在一段生時用過一次,將原有的那個‘失敗者’驅走,而在這二段生的末端,他們再度開始了測試。
麵對孩子們的視線,周濤表情不變,顯得極為泰然,那寶石般的眼珠中閃過一絲冷靜之色。
“居高而下,可覽明月,仰目而張,可窺星河。”
一句字正腔圓的諺語從周濤的口中道出。
“昔,大昌國於薄曾說過一句話,其中就隱隱有著視角的存在。”
“當他站在高樓向下去看,在夜色之下,那清淨的湖泊空靈幽靜,在那湖心,則是一輪皎皎明月,而他心中感慨,仰天望去,入眼卻是更是更加遼闊的星河。”
“如何去看待眼前的世界,不取決於外物的流轉,而全賴與我們自身用怎樣的目光去看。”
“若心神愉快,目之所見皆有趣味,若心中怒火,則心中生厭。”
“科學院的另一派曾這樣說過,也許,並不是不存在時間,而是我們用以觀察的工具無法窺視到,僅可以通過外露的現象來得出結論。”
“而這樣一來,就會導出截然相反的結論,他們無法斷言前者是謬誤,但也決不讚同前者是正確。”
周濤的眼神越發明亮,那是仿若登天之月的純淨光芒。
下方眾孩子目光微閃,他們倒是第一次聽聞這種趣聞,畢竟那些大人們可不在於這些小事,隻會將結論告知他們。
而且,這種任由他們選擇的教育方式,也與他們之前被教導的內容大不相同。
在那時,每一個授師都會講一件事,不要亂思亂想,要遵循前人的腳步,這樣一來,就可以變成強者。
“凡夫(一階以下),納氣者(一到三階),神通者(四到六階),蓋世者(七階),隕星之靈(八階),無窮之子(星主),全有之一(神主),登聖者(造物主)。”
“我曾向他們一一詢問,他們眼中的世界,並以此為界限,劃分出不同的類彆,也許,你們的長輩都在告訴你們,要遵循前人,一步也不能錯。”
“但——”周濤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巨大,宛如轟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他的神情變得堅毅,“我們不需要那樣的死板教條。”
周濤的脊梁越發挺拔,在這一刻,他的身軀頓時變得偉岸,那是如同撐天巨人般的浩瀚氣魄。
“我們的前路由自身開辟,也許一開始需要他人的見解,但終究,我們要走出自己的路,無論是你們,還是我,都是當之無愧的人類。”
“我們的文明在前進,我們的足跡從未斷絕,因此,我們也絕不會停下腳步。”
周濤頭顱微低,宛如在高山上俯視下方的目光射向眾人,他的臉上浮現混雜著自豪和激昂的表情。
“讓我再說一次吧,這是我對你們的期望。”
這一刻,眾孩子的眼神一變,仿佛有熊熊的火焰從心底燃燒而起,沿著脊背,沿著喉嚨,沿著大腦,一直延申到眼睛之中,那是對未來的向往和希冀。
周濤滿意的點點頭,雖然他原本打算講的內容被迫壓後,但,這份難得的抒發自己感悟的機會,也讓他覺得十分欣慰。
隻要胸懷大誌的聯邦強者越來越多,那麼,終有一天,他們會無需其他助力,那樣的話,也就不會發生‘父親’那樣的事。
他那高漲的情緒之下閃過一絲陰影,那是他迄今為止都無法突破的原因,那份罪孽化為深重的鎖鏈,將他牢牢的束縛在原地,無法動彈。
過去,他可不是被稱為‘刑徒’的。
而在眾孩子中,唯有兩人的表情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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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靠窗的那位目光微閃,細細的睫毛低垂著,口中輕歎一聲,再度轉過了頭,雖然這位老師說的很高,但很可惜,那是與她‘無關’的事。
她的未來也早就注定了,與她本身的意誌無關,所以,她是沒有前路的。
而另一人則是新來的轉學生,齊休。
此刻,他低著頭,隻是呆呆的注視眼前的桌麵,那上麵映出他的樣貌,一張死氣沉沉的麵孔,而他的拳頭則緊緊攥著,指甲深深的陷入血肉之中。
未來什麼的真是‘諷刺’的話啊。
隻是苟活著的他,還有什麼可能去追逐‘夢想’,隻是單純的活著,就已經竭儘全力了。
若非那位奇怪醫師的救助,此刻的他想必已經死了。
雖然說著想變強的夢話,向著變強的目標而努力,但他更知道,那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不知道明天是否會到來的他,沒有追逐未來的可能。
氣海潰散,骨髓鈍化,肌力消退,靈魄動蕩,缺憶症,意識紊亂現象這隻是他所麵臨的一部分病狀,每一點出現在一個修煉者身上,都是極為棘手的症狀。
若是高階強者還好說,他們可以‘鎖定’自己的狀態,無視絕大部分負麵狀態。
但自己不同,自己隻是一個尚未正式踏上修煉道路的小鬼,是連自己也照顧不好的小鬼,是哪怕父母死去也什麼做不到的小鬼。
隻是一個小鬼。
他唯一能做的選擇隻有一個,等死。
至於為什麼他們會對自己全盤托出,那也是有理由的,因為絕大部分症狀是需要自己‘知情’,並不斷硬扛下去的,那是隻針對意識的攻擊。
而這份症狀的來源,則是那次襲來敵人的攻擊,自己看似躲開了波及範圍,但,實際上,自己隻是免除了‘即死’,作為活下來的代價,自己得到了種類豐富的負麵狀態。
至今,那份死亡的刀鋒依舊觸摸著他的脖頸,隨時打算將他帶走。
‘為什麼不立馬處理那裡,因為,那是很麻煩的東西,就算派遣強者處理,也難免有著疏漏,與其出錯,還不如先消耗那份力量一段時間。’
在那時,那位醫生揣著嘲弄的口吻,毫不留情的指責著上麵的那些‘大人物’。
他更是直言不諱,那些人都是混蛋,恐怕早就遺忘了聯邦成立的初衷,隻想著自己的私利,遲早有一天,那些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說這話時,那位醫師顯得很篤定,那個一向帶著微笑的醫師眼中也不禁露出憎惡之色,那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陌生樣子。
但不久之後,在監護人回來後,醫師再度恢複了正常,一臉哈哈大笑的樣子。
就像幻覺一樣,他心底喃語著。
“暫時中止一下吧,老師先去處理一些小事。”周濤的表情微變,那雙和煦的眼珠頓時變得陰沉,他長吐一口氣,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
而後,他大步向著外麵走去,臉上布滿了寒霜。
不多時,便消失在眾人眼中。
“有些奇怪。”最前方的冷峻男孩低語著,眼中滿是狐疑之色。
利安心中詫異,這一年後,他也算熟悉對方,知道這個老師一向負責,哪怕真有什麼大事,也會推到課後再去處理。
一年中,對方的這種樣子,他也隻見過兩次,每次,聯邦都會發生一件驚人的事件,不知道,這回又會發生什麼事。
啪嗒,他的手指在桌上一敲,而後,他的身影頓時閃過一位顯露神秘氣息的女孩身旁。
“你怎麼看,黛綺詩?”利安看向對方,不僅被高原所重視,在這裡也有著根深蒂固的家族,在眾人中也算消息最靈通的存在。
齊休瞥了一眼,這才知道對方的名字,下一刻,他忽地想到,似乎眾人還沒有和他打過招呼。
黛綺詩神色淡然,那清冷的氣息在她身上顯露無疑,哪怕是聽到利安的詢問,她也沒有絲毫動作,依舊是凝視著前方,淡色的嘴唇一張一合。
利安眉頭皺起,莫非對方是在小聲說話,他試圖再度靠近卻被撞了一下,頓時遠離了對方。
“混蛋小子,再敢接近詩詩小姐,我可會宰了你哦!”
眼冒血絲的遠山大喝著,露出無比猙獰的表情,揮舞著拳頭,就要湊上來,先前也是她撞得利安,此刻依舊大聲謾罵著。
“給我安靜一些。”艾庫斯鼓起全身氣力,按住對方的肩膀,大腦感到異常頭疼,不由白了利安一眼,眼中帶著深深的不滿。
這個混蛋,是不是故意的,分明知道他姐姐厭惡他人接近黛綺詩,還刻意的靠近,他的心中不由浮現一股怒火。
哼,特裡索家族,彆人會怕,他可不怕,早已落魄的對方與自己所在的斯特魯家也不過是伯仲之間,同樣出過偶像的兩家,隻是出於抱團取暖的目的才聚到一起。
然而,作為家主預備役,他可明白,自家可不是隻有對方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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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莽撞了,不會再出現這種事。”利安的大腦也隨之冷靜下來,之前是他一時急切,麵對艾庫斯那極為不爽的目光,他隨即做出了自己的保證。
“那就好,看在你多日的信譽下,我相信你一次。”艾庫斯表情平淡,而後,他目光一轉,眼中帶著一絲冷色。
“還要鬨到什麼時候,艾多麗,你真想被斯特魯家除名嗎?!”他冷喝一聲,斷然的縮回了手,對方既然做出了保證,那他也有必要給予回應才行。
遠山身體一顫,她緊咬著嘴唇,不舍的看了黛綺詩一眼,而後低著頭,默不作聲從艾庫斯身邊離開,就如同陌生人一樣,彼此不發一言。
艾庫斯表情沉靜,心中卻有些歎息,這個姐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要是那些家老認真起來,就算是自己也護不住對方。
他的眼珠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護不住也要護,當年,若不是姐姐,自己早就死了,就算舍去這條命,自己也決不讓其他人動她。
艾庫斯瞥了一眼變得安靜的利安,心中則考慮起其他的主意,要是對方和自己聯手的話有必要考慮一些退路了。
“現在最大的新聞就是前線勝利的消息,據傳,大總統親自出麵與那位人偶魔女對弈數局,彼此定下互不乾涉九大原則,前線就此撤軍。”
黛綺詩忽地開口,雖然神色淡然,但一開口就是極為勁爆的消息。
“撤軍”利安皺著眉頭,“我們應該沒敗吧?”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猶疑,怎麼聽起來就像敗了一樣,明明之前,他們還是占儘優勢的。
“不僅沒敗,還是大勝,餘下的氏族被清掃一空,隻餘分脈存在,凡是出戰神偶全部拆掉,被納入戰利品中,可以說就算占領對方的領土也不是難事。”
黛綺詩搖搖頭,繼而神色認真的說道。
“陳大帥,鶺禦史,米賢士,沈相長,江君侯,皇女,尚未出發的綠翁,議長,以及那位神秘的獄長,同最強的劍首座,我們的強者不在少數,若是全力而出,定然取得大勝!”
原本一臉歡快的薩波塔的麵孔變得嚴肅,一字一頓的說出現存聯邦的強者,他們都是在一場場大戰中獲得赫赫威名的存在。
“而且,餘下的強者也有不少尚未前往,我們是不可能失敗的。”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基爾夫也開始言語,他的眼中滿是對聯邦的信服。
“就是,就是,詩詩小姐,你是說錯了吧。”
“沒錯,沒錯,定然是詩詩小姐了解有誤。”就連在轉學生來之前,地位最低的雷氏兄弟也開始插嘴。
遠山下意識的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閉上,隻是用嫌棄的目光看向眾人,竟然不相信詩詩小姐,何等愚昧的一些人。
楚清詞也知道眾人對自己有著抵觸,所以,她索性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眾人。
安吉拉依舊沉默不語,守望著窗外的風景,似乎在這個房間的一切事務都與她無關,孑然一身的她也不需要其他的牽掛。
布塔四姐妹臉部憋得通紅,她們本想發表一番意見,可忌憚於安吉拉的意見,萬一她們的意見和對方相浡怎麼辦,所以,她們隻能將一腔話語全部埋到心底。
“青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