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休睜開了眼睛。
“歡迎醒來,主人。”
眼前的女子將手中還冒著熱氣的白瓷茶杯遞出,臉上顯出恭敬之色。
“”齊休表情平淡,目光在對方那帶著幾分木然神色的眼瞳閃過,心下了然的他瞥向一側正遙望這邊的溪守。
對方的眼底帶著一絲不安和疑慮。
“沒有必要,我並沒有把她留在身邊的打算。”
他搖搖頭,坦白道出自己的想法。
“待其成年後失去那份功效,我們就會離開這裡,在那之前我也會安排好她的去處。”
阿守動作一滯,臉上浮現真誠的笑容,眼底帶著幾分愧疚。
“是阿守多想了呢。”她伸手一招,地麵有黑色霧氣浮現化作一對手掌,將昏厥過去的扶到一邊的橫板上。
中途,阿守忽地目現驚奇,眼中顯出思索之色。
“主人,如果我沒有感覺錯,這個人類似乎比起其他的家夥更加‘乾淨’呢。”
“你昨天就該發現了。”齊休搖頭,後者嘿嘿一笑,也沒有反駁。
她可不敢說她一整夜都在思考要如何處理這個人類才不會讓主人生氣之類的事。
“之前,我也跟你說過,聯邦本身的人偶師職業就源自這裡,當時的引進者並沒有滿足於原本的體係,而是廣學百界技術,從而創造獨屬於聯邦的術法。”
齊休表情沉靜,語氣卻顯得越發生冷。
“血道,冥道,白骨道,屍偶,構裝體”
他輕歎一聲,眼中浮現些許複雜之色。
“像人魁花這種東西,原本是我們這邊研究出的技術。”
阿守悚然,不禁打了個寒顫。
“為人日善,一行九變,屍肉橫空,萬化無疆,所謂的人魁花,當年不過是處於最低端的一轉而已。”
齊休語氣幽幽,聲音越發輕微,但阿守卻聽出了其中的冰寒之意。
“每一轉是一次蛻變,待得成為九轉血窟花,便是對於陸地真仙級的人物也有幾分裨益,而原材料卻隻是一些敵人落下的血肉,這又是何等的廉價和美好。”
“然而,也正是因此,當年的人偶師每一個都是血債累累,手下屍骸無數,而作為材料的生靈怨力無處泄露,隻能不斷的積壓,積壓,直到最後”
齊休止住話語,不想再說下去,當年的人偶師之所以敗亡,也未嘗沒有這些怨力形成的業力的原因。
原先的他也不以為意,隻認為是單純的人偶之鄉留下的暗手,隻是單純的成敗原因。
可現在看來卻不然。
“天意,玄機,大道,本源,或者說”
命運。
齊休輕聲呢喃著,也卻將最後的話語咽下,他昂起頭,看向那有些破舊的屋頂,眼神變得深沉。
曾跟隨那位首座前往過去的他雖相比其他的強者算不得什麼,但不得不說那趟旅途著實拓寬了他的眼界,讓他隱約知曉了那一位存在的身影。
而在今後隨著他每一步的晉升,那份無形的阻力想必也會越發凶猛。
“”阿守一臉茫然,有些不太懂自己主人在嘟囔什麼。
“算了,我現在考慮那個還太早。”齊休搖頭失笑,神情再度恢複肅然。
“總之,隻要不升到二轉,隻是一轉左右的怨力數日之間就會消泯,如果再加上同根血脈的牽引,那就更好了。”
齊休望向昏迷的女子,眼神變得平靜。
這才是那些人會對姐弟二人出手的緣故。
特定時刻的女子,以及同根的胞弟,以後者為藥引,可以提純前者的藥效。
“喔,是這樣,怪不得那個人之前交代要讓主人你的原身處於將死未死的狀態,原來是為了保持新鮮感。”
“這麼一說,刻意對主人原身說那些話也是為了增加更多的怨力,啊不,藥效嗯嗯,就是這樣。”
阿守一臉認真的點點頭。
“對,就是這樣。”齊休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話說啊,主人”阿守的表情忽地變得古怪起來,隻見她左看右看,臉上浮現一絲尷尬之色。
“什麼?”齊休眉頭微皺。
“這屋子好破,咱們都沒地方下腳了啊!”阿守氣急敗壞的揮舞著拳頭,臉上滿是憤慨。
齊休一怔,環顧四周一遭。
由青灰塗抹的牆壁,整體呈拱橋型,上圓下方,除卻一張擺放在牆角的橫板,以及其上的女子,這裡基本是空蕩蕩的,連多餘的家具也沒有。
“也罷,那我們就出發吧。”
他施施然的站起身,依舊光潔的衣裳上顯出一道流光,身後則是停下動作,默默注視著對方的阿守。
臉上浮現微笑,氣質溫雅如玉的男子便向前走去。
嘎吱。
陽光正好,男子走出去,身影被光芒所吞噬。
“”阿守表情漠然,直直的盯著對方的行動,腳下隱有黑色紗霧升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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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她展露笑顏,眼中浮現歡喜之意。
“主人也真是的,倒是比之前變化要大,倒讓我有些認不出來了。”
“隻是”
她抿抿嘴唇,眼底閃過擔憂之色。
未來的主人,真的還會是她最重視的那個人嗎,還是一個有著同樣模樣的偽物?
她並不清楚。
‘我不是早就決定了嗎。’她輕聲喃語著,口中吐出一口氣,眼神再度變得堅定。
啵。
一道發黑的水珠自指尖彈起,她吹出一口氣,後者便猶如在空中滑翔一般落入女子的額頭之上,黑色瑩光一閃,繼而融入肌膚之中。
阿守拍拍手,在為對方施加保護措施之後,臉上便再度露出真摯的笑容。
“就先這樣吧。”
齊休覆手而立,眼神平靜的望著前方的屋子,神情無悲無喜,隻是默默等待著對方的決定。
無論那是什麼樣的決定。
“等等我啊,主人!!!!”
一道嬌俏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向這邊趕來,臉上滿是急切之意。
齊休嘴角微彎,身體一轉,向著此行的目的地而去。
“要去哪裡啊?”身旁,搖著腦袋的少女疑惑的問道。
“先替原身討個債。”
齊休目光轉動,望向遠方那片光潔的地麵,以及那個位於城市中心的華麗建築,即本鎮的核心地帶。
“打小魚算什麼,我到這裡自然是要將罪魁禍首乾掉的。”
“主人最棒!”身旁有歡呼聲響起。
無視一路上人們驚駭的目光,齊休邁步前行,在那些混雜著不甘,恐懼,向往的情感中,他目不斜視,堂堂正正的走進了禁止‘貧民’入內的領地。
在入口處的一座圓首亭中湧出一批身著銀色法袍,手持奇異短棍的守衛,它們眼神森然的望著這邊。
“離開這裡。”
“或者,拿出你的憑證。”
有著紅色長須,身形壯碩的領頭者警告道。
“我來此,是為刀兵之劫。”
齊休並不答複,手掌抬於空中,眼底浮現絲絲銀白之芒。
鏘鏘!!!
空氣中似有無數武器在碰撞,數點毫芒自虛空中生出,細細望去,那是一道道呈刀鋒之狀的利刃。
“你————”
紅須大漢神情駭然,尚未說出什麼,眼珠瞬間瞪大,他不甘的低下頭,卻望見胸口正中那一個大洞。
“”他慘然一笑,轟然倒地。
叮叮叮叮。
“殺!”
守衛們的身邊浮現道道虛影,那是有著女性姿態的奇妙存在,她們麵容模糊,守衛們手中的短棍飛天而起,向著虛空中生出的利刃襲去。
呲呲呲。
“還有這個人,乾掉他!”
其他麵色慘白的守衛則死死的瞪著這邊,紛紛眼冒凶光的向這邊殺來。
“真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