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輕敲著黑色的門戶,三聲,兩聲,繼而重重的一扣,單手用力,把眼前的門推開。
“還有那些部落。”
“隻考慮那個的話就太狹隘了。”
幾個男人聚到一起,神情嚴肅的在談論著什麼。
“這邊。”大姐薩德向這邊招招手,身邊是其他的兩個姐妹,沒有去打攪男人們的對話,隻是站在旁邊,靜靜的等候著。
邁出一步,深入心靈的痛楚在全身化開,她的麵孔微顫,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依舊保持著自己平日的淡然姿態走到了大姐身邊。
“辛苦你了。”大姐的眼中泛著絲絲歉意,那雙手蓋在頭上,耳邊響起的聲音顯得有些哽咽。
“都怪姐姐無能”
“那些該死的家夥”沉著臉,一臉厭惡的南迪斯狠狠的詛咒著。
“”未央搖著頭,表情顯得極為沉重。
“這本就是我自己的決定,不用太過在意。”奧卡萩的臉上泛起微笑,她微微搖頭,語氣顯得很輕。
“是我對不起你。”
那邊男人們的討論聲隨之中止,溫暖而熟悉的觸感自身後湧來,那個人滿懷悔恨的聲音被吐在了脖子上。
法特咬著嘴唇,邊緣隱約可見絲絲鮮血。
“這本就是必然的代價,除了曾經身為舊神的女兒會受到那些家夥的重視,尋常的人類對那位來講隻是隨處可見的塵埃。”
一直守望著這一幕的舒伯特否定了法特的話語,而他的言語一出卻得到了其他人的怒目而視。
“有些話是不該說出口的。”恩斯裡寒聲道,滿是威嚴的麵孔上帶著一絲冷意。
“即便這種行為可以算得上‘正確’,但那也並不代表我們就需要接受。”臉上一直帶笑的蘭科也冷下麵孔,視線冰冷的看著對方。
“沒錯。”止住有些急促的呼吸,麵相有些顯老的貝魯奇這才重重的說道。
阿古茹神情微妙,堵住一邊正待發言的格拉諾斯,默默的退到一邊,表示出不參與這種爭論的態度。
“在過去,純白之女曾與人類定約,宣告了人這一物種必定興盛的未來,所以,為了踐行那份諾言,才會有那些神偶走上大地。”
舒伯特不理會他人的敵意,而是繼續平靜的說道。
“西極霸主帕薩裡氏族,南部雄主卡丘氏族,中央神主菲茲氏族,在這三個率先發展起來的氏族帶領下,過去那些曾威脅人類生存的凶靈惡煞儘數被排除。”
“我可以坦言,若是沒有那些神偶的援助,僅憑那三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為何你不說你所在的舒伯特氏族呢?”恩斯裡目光銳利,他瞬間指出了對方話中隱去的內容。
“北部聖魂舒伯特氏族,嘿。”蘭科冷笑一聲,語氣顯得極為輕蔑。
貝魯奇則是微微一歎,不由想起過去自己所在的那個家,以及如今在那種聲望下顯得極為遙遠的子侄。
然而,麵對兩人的質問,舒伯特隻是神情淡然的搖了搖頭。
“根本沒有談起的必要,相比可能到來的威脅,現在的這份榮光隻是看起來光鮮的腐朽之物。”
“我也試著與其他三人聯係過,不過效果不大,那三人已經完成沉湎於那份光輝之中,隻有愚蠢和自大在一日日的增長。”
舒伯特看向眼前的眾人,表情變得嚴肅。
“隻是依靠他人是不行的,我也是過了一段時日才清醒過來,哪怕是我,過去也曾沉湎於那種占城奪地的豪邁之情中,淪為了權力的俘虜。”
“在清醒的那一刻,我驟然醒悟,我們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源自那些神偶,或者說是那位純白之女的賜予,那麼,假如有一天這份恩賜給予了彆的族群的話”
舒伯特的眼神變得幽深,而他所說出的那種話也沒有引起在場之人的驚詫,人們都是麵色沉重的點點頭,他們同樣有著這樣的焦慮。
“所以你才會來找我們。”法特一邊擁著自己的妻子,一邊凝視著對方。
“我之前試著聯係你們,卻沒有成功,而且你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相信我,因此我才會親自到來,用來展現我的誠意。”舒伯特坦誠的說道。
“況且,你們也不是在試探那份限製嗎?”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抹理智的光芒。
聞言,法特幾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神偶奪走了我們的母親,這份仇恨我們至今都無法忘卻。”身為四姐妹中的大姐,薩德神態從容的走出來,眼神筆直的望向對方。
“限製自由,禁止武力,連同永生之約都被褻瀆,她們期望著我們在歲月的熏陶中逐漸失去銳氣,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被這個塵世徹底湮沒。”
“在那份過去強大的力量威懾下,我們不得不同意了那種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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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牽起一旁神情肅穆的恩斯裡的手,那翠紅色的眼眸中滿是愛意,繼而,她再度看向了舒伯特,表情中帶著一抹毅然。
“然而,如果隻是在腐朽中死去,那就不是負麵之海所自豪的子嗣們呢,我們絕不會玷汙那份榮光,為此,哪怕我們全部死去也毫不在乎。”
“妻子的決定就是我的意見。”恩斯裡輕聲道,語氣卻顯得異常堅決。
蘭科一把抓住南迪斯的手,後者則扁著嘴一副不太樂意的樣子,兩人的眼中依舊帶著初見時的不服輸,身體則緊緊的貼在一起。
“根本不需要問。”他朗聲道。
褪去冰冷的甲胄,穿起輕便衣服的未央支撐著老態儘顯的貝魯奇,在那青釉色的眼眸中沒有半分怨言,手掌輕輕拍著後者的背部,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貝魯奇無聲的握住對方的另一隻手,那對被風霜摧殘的目光再度變得深沉,繼而,他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格拉諾斯一臉豔羨的看著那一幕幕溫馨的畫麵,而後,他偷偷的瞥向旁邊。
如傘蓋般拂起的兩側頭發,金白相間的發絲顯得異常奇異,在異色的瞳孔下,連同那張稚嫩的麵孔也變得魅惑起來,穿著粉色的小禮服,腳下是輕便的藍色涼鞋。
阿古茹眉頭一皺,冷冷的掃視著旁邊的身影。
後者頓時從心的收起了目光,開始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是的,所以才需要試探,找出那份她們可以允許到什麼程度,然後,我們再根據那份極限研究出我們自己能夠擁有的手段。”
舒伯特嘴角微揚,言語中亦是帶著一份欣賞之意。
未央是近乎什麼也不做的行為,與逐漸老去的貝魯奇共同活著,這是一次試探。
南迪斯則是與蘭科共享一份呼吸,連同兩人的眼眸也變得一致,以此來均衡兩者間的生命,這是第二次試探。
薩德則是步調略大,將自己在傳承中得到的知識儘數告知恩斯裡,兩人聯合在一起做出不少的人形態侍從,雖然沒有智慧和自主性,卻可以處理一些雜務。
這是第三次試探。
而在另一邊,阿古茹則是指揮著格拉諾斯不斷的做出妖花類型,那是擁有知性的擬態生命,植物化的軀體讓它們能夠無視大多數的威脅,並且還擁有妖花的一部分能力。
相比前者,這是更加嚴重的一種試探,也是阿古茹強行壓過四人,自顧自的推行著的第四次試探。
然後,就是前幾日的那一次試探。
述說著永生之語的奧卡萩,以及在整個聚集地都名聲不小的魔藝大師,身兼前兩次試探帶來的技術,並且向有著興趣的人予以教授的法特。
這是第五次試探。
然後,神偶們那邊果不其然的有了反應,甚至一度打算出麵阻止。
就在這時,舒伯特才插了進來,不用自己族中的那位極為敏銳的塔莎神偶,而是與另一位新生的神偶聯係,借著對方的聯係這才完成了這次試探。
眼前的這些家夥並不是根據他的指導前進著,而是在他來之前便已經在陸續試探著,甚至他來了之後,那份試探已經接近結束。
因此,他才幫了一把,借著那個新生神偶那純粹無暇的心靈,徹底完成了這次的極限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