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白了那甲胄大漢一眼,又道“哪裡來的愣頭青,沒看到本王在坐駕此麼?”
“坐駕什麼坐駕?還敢自稱本王?我還是天王老子呢!”
劉夢棣此時卻是拱火叫道“這位差爺!他們仗著是朝廷中人想要強搶我的妻室回去,還請差爺給我做主呀!”
那甲胄大漢回頭打量了一下劉夢棣,對四皇子更加生氣起來。
劉夢棣今日是一個人出的五葉莊,沒乘坐那高檔的馬車出門,甚至還讓黃奉鑾去雇車。
他除了要來接文卿梅之外還想著去一趟粥廠那裡找一找皮休。
之前他曾安排了一個任務給皮休,照道理來說皮休中午就應該回到城中了。
可他一直沒來五葉莊向自己彙報過,於是就想著去一趟粥廠看看怎麼一回事。
會去粥廠要粥的都是窮苦百姓,劉夢棣沒事不會穿著華服去那裡顯擺,所以今天他穿的還真就是那一套舊袍破衫。
甲胄大漢打量過劉夢棣,第一反應就是富家子弟在欺負良善。
他這等直爽漢子哪裡能忍!
正當甲胄大漢要上前與四皇子理論幾句之時,他身後的兵馬司差役好似認出了劉夢棣,重重得拉了拉甲胄大漢的外袍。
甲胄大漢轉頭問道“你拉我罩袍做甚?”
差役畏懼得看了一眼劉夢棣,小聲說道“這兩位爺我們真惹不起,我們還是……”
“我們是正常執務,又沒讓你們去惹什麼人!且現在街麵有人聚眾,我們當是問清事由,賞罰分明……我是說,有案斷案,無案驅散,這才是我們兵馬司該管的呀!”
“真惹不起!”
“分內之事有什麼真惹不起假惹不起的!”
那差役小聲地說“這、這,站在轎子外麵的四爺!是岐王殿下!而那一位是……”
差役還沒說出口,甲胄大漢見得四皇子擺著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於是十分不爽地說“岐王又怎麼了?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敢在我麵前鬨事,我一樣抓了!反正我也不想當這個官!”
四皇子冷笑一聲問道“你倒是不怕死呀!”
“死怎麼了?死很可怕麼?老子十二歲征戰沙場,在刀尖上不知滾過多少個來回了,閻羅王都沒能收下我,我還能怕你們這幾個活人?”
四皇子一愣,問道“你到底誰呀!”
“好說了!我叫折尉遲!你們彆拉著我!”
折尉遲說著甩著手,不讓自己身後的差役拉扯自己。
差役為難地說“閻羅在那呢!”
折尉遲一點也不明白差役話中的意思。
沒等發問,劉夢棣卻是先行問道“這位差爺,敢問征北將軍折克遠是您的……”
“那是我爹!”
折尉遲也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四皇子卻是哼了一聲說道“難怪這麼豪橫,原來是那短命粗廝的兒子!”
四皇子一向以“高貴讀書人”自居,以“唯有讀書高”為旨,身邊的門人門客也全是些讀書人,對武人向來是帶著許多鄙夷的。
即使對武人有所鄙夷,很多時候四皇子並不會直接說出來,畢竟他是“有修養的人”。
但他對征北將軍折克遠卻是不一樣的,因為二人之間有所宿怨。
四皇子是在禮部觀政,原本與帶兵的將軍是沒有任何的交集。
但有一次折克遠回京述職,與皇帝劉瀧二人關在延英殿裡說了一上午的話。
折克遠出去以後,皇帝劉瀧便將四皇子劉夢檳給叫去訓斥了一頓,弄得四皇子好不臉紅。
具體出了什麼事情除了那幾個人誰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四皇子從那時候起便開始怨恨起了征北將軍折克遠來。
他罵折克遠的“短命粗廝”並非是他臨時起的一句罵人的話。
前朝周昭宗也曾在背地裡罵太祖皇帝劉昴是“短命粗廝”。
因為劉昴曾做過鎮北將軍,而折克過則是征北將軍,他們共同之處就是有過“北”字。
粗廝指的是將軍,“北”即是短命的代名詞。
從東漢年年開始,凡是帶北字的封號,如征北、鎮北、平北、安北的將軍幾乎都得不到善終。
如果皇帝給誰的封號裡有個“北”字,那就是看不起這個人!
東漢時的劉備曾封一個名叫申耽的降將做征北將軍,那就是在鄙視對方的不忠行為。
最後申耽還是再次反投了魏國。
晉朝的桓衝更是以“不吉利”為理由直接拒絕接受鎮北將軍的稱號。
這還算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