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光線昏暗的房間。
雕刻著數條糾巨蛇的石柱,聳立著支撐起融於黑暗中的天花板,綠盈盈的氤氳微光不斷閃爍,在整個房間投下一道道詭譎的黑影。
一個龐然大物盤繞在天花板高的雕像前,若隱若現的鐵鏽味彌漫整個房間。
它的嘴巴張得很大很大,大得幾乎有半個成年男人那麼高,嘴裡露出兩排長劍般的毒牙,鋒利的,帶著碎肉的,含著毒液……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忽然出現,修長骨感的手指握著透明的玻璃瓶。
明明是如此割裂的畫麵,一雙極具藝術感的手,與一排醜陋鋒利的獠牙。
但仔細看去,卻又詭譎怪誕的和諧。
毒液很快流進瓶子,順著手腕看過去,發現地上其實已經放了好幾個玻璃瓶。
“再張大一點。”
毫無起伏的嘶嘶聲突然響起。
巨大的扁平蛇頭歪了歪,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粗長的蛇信緩慢有節奏的吐出。
很快,手裡的玻璃瓶被灌滿。
裡德爾拍了拍蛇頭,蛇怪順著他的動作,用鼻子蹭了蹭掌心。
“最近就呆在這裡。”
低沉暗啞的嘶嘶聲繼續從他口中發出。
蛇怪垂下腦袋,小幅度點頭,拖動巨大的身軀緩緩移動,最後跑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盤起來。
裡德爾一一收好地上的玻璃瓶,蛇怪的毒液十分珍貴,具有極強破壞性,一般而言,絕大部分物品被它破壞後不再具有修複性,是一味罕見珍稀的魔藥材料。
又囑咐了幾句之後,裡德爾才走出這間空曠的房間。
走在走廊上沒幾步,一個黑發男生迎麵走來。
多洛霍夫目不斜視,絲毫沒有將目光投向裡德爾手中的東西。
“lord……”
“嗯?”
裡德爾眼神壓過去。
多洛霍夫立刻低頭,“裡德爾,”
公共場合,他不允許出現任何紕漏以此引起鄧布利多的懷疑。
“您讓我一直關注的桃金娘在今晚被打人柳攻擊,現在正在龐弗雷女士那裡治療。”
多洛霍夫恭敬彙報。
裡德爾靜默幾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魯伯海格呢?”
“他最近經常前往禁林。”
黑眸浮現一絲輕蔑,“算了,先收回那邊的注意,剛好,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一下。”
多洛霍夫聞言,臉上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同時還伴隨著一絲若隱若現的興奮,上前一步,恭敬低頭。
阿布拉克薩斯回到自己的寢室後,剛放下手裡的東西,就看見櫃台邊上擺著兩三個玻璃瓶。
他沒有拿起來看,反而轉頭看向寢室的某個方向。
果不其然,灰眸映照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旁若無人的姿態仿佛他就是這間寢室的主人,微微的不悅感湧上心頭,但這絲不悅在裡德爾開口後又奇異般消失。
“蛇怪的毒液,我記得你最近在看相關資料,不過書本知識始終比不過實際操作,我想,你也更喜歡親自動手。”
阿布拉克薩斯聽後,拿起其中一瓶,仔細觀察,發現確實如書中所說那般模樣。
同時心中略微驚訝,這算是向他坦白了蛇怪的存在?
雖然沒有明言,但拿出蛇怪的毒液,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訴他,他打開的密室裡存在著傳說中的蛇怪。
他擦了擦手,走過去,挑起裡德爾的下巴,微微俯身,灼熱的氣息撲散狹窄的空氣中。
“你是在向我報備?”
“以男朋友的身份?”
前一句話剛出來時,裡德爾的神情略微危險,報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但後一句話讓他那抹危險倏地就凝固了幾秒。
男朋友?
一個極其陌生的詞彙。
卻帶著某種奇妙的絲線將他和孔雀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他是他的,他也是他的。
他們獨屬於彼此。
而男朋友三個字隻會讓這層關係愈發緊密糾纏不清。
習得某種新東西的裡德爾完全忽視了,或者說不在意之前那縷微微冒出的危險。
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幾英寸近的人,目光一寸寸,貪婪又霸道地舔舐這張臉,全身的血液逐漸被一股瘋狂的侵占欲霸占。
是的,
男朋友,
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情侶。
但,儘管如此,他仍舊需要否認剛才那句話。
“不是。”
阿布拉克薩斯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臉上掛起一抹熟悉的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