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珣盯著苗秧的背影,眼裡不再是以前的痛惜和無能。
而是深刻的恨意和深沉的冷漠。
他死死瞪著苗秧,看著他走到對麵男人的麵前。
心裡仿佛被撕了一個口子,因為太慘烈,竟然沒有感覺到疼。
他這一生,永遠都在失去。
明明該習慣的。
可是保不齊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感到痛苦和絕望。
可是這一次,他不會了。
他絕對不會了。
苗秧身上還披著梁珣的披風,牢牢的遮住了他裡麵穿的宮裝。
頭上隻簡單的挽了一個不分男女的發髻,一步一步走過去。
苗秧感覺自己像是走在炭火上似的。
心裡忐忑不安得很。
等他走到齊逆的麵前,仰起頭看他,“陛下。”
齊逆冷笑了一聲,似譏諷,盯著苗秧的臉看了半晌,最終伸手,抓住少年的胳膊,很用力,苗秧已經感受到了疼痛,但是神色未變,甚至朝男人露出一抹笑,堪稱挑釁的道“這麼興師動眾的找我啊?”
齊逆一個用力,把人扯到自己懷裡,另一隻手撥開少年頰邊的發絲,語氣不明的道“是啊,你敢逃跑,朕心裡不太高興,哪怕花了時間精力,也要把你找到,就算是死,朕也要親自動手。”
一陣晚風襲來,伴隨著這話,叫苗秧狠狠打了個冷顫。
齊逆突然彎腰,打橫將人抱起來,轉身離開,苗秧一個驚慌,摟住了他的脖子。
麵具少年瞳孔一縮,往前幾步,被梁珣伸手一攔。
“你攔我做什麼?太子殿下,你可知苗公子被齊皇帶回去會經曆什麼?”
梁珣冷冷的看向他,“住口,你什麼身份,管孤的事,還是苗秧的事?”
麵具下,少年的臉繃緊。
梁珣把手裡的劍插進旁邊下屬拿著的劍鞘中,嘩的一聲,他道“回去。”
少年看向他,眉頭緊蹙,似乎還想說什麼。
梁珣冷眼掃過去,“孤的命令已經不好使了?你性格乖張,慣愛自作主張,孤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倘若還有下次,孤親自了結了你,還不快滾,想死在齊逆的手裡嗎?”
少年咬了咬唇瓣,血腥味四溢,他拱手,“是。”
等此人隱匿於夜色之中,梁珣一把捂住心口,王承上前扶住他,沙啞的聲音道“殿下,何必呢?”
梁珣嘴角溢出血絲,“王叔,你不懂,小秧在孤的心裡有著怎樣的重量,你不懂,你們不會懂。”
他在孤的麵前像隻慵懶的狐狸,又像一隻機警的兔子。
他明媚,朝氣,有時候卻很討厭,不解風情,可越討厭越想接近,最後隻覺得這家夥可愛得不得了。
梁珣最喜歡的就是練武時,看著少年懶洋洋的趴在榻上淺眠了。
那是他曾經最平淡的一天。
是現在記憶深處最心悸的一幕幕畫麵。
梁珣回了東宮,將自己關了起來。
腦子裡是苗秧一步一步邁向齊逆的步伐。
他恨,他惱,他痛。
最後笑了起來,目光變得堅定而冰冷。
坐在榻前,沒有拒絕太醫為他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