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天氣回暖,山穀內外一片綠意盎然,木堡外的溪流兩岸滿是盛開的鮮花,野草嫩芽瘋狂地生長。
溪流邊平整的草地上,府邸廚役正生火烘烤幾隻剝了皮的抹蜜野兔,兩條獵狗趴在一旁眼睛隨著烤兔不停地轉動。
篝火旁一大塊新織的羊毛氈毯被鋪在草坪中,氈毯上擺滿了酒水麵包和乾果蜜餞,洛蒂的貼身小侍女卡米爾和薩爾特的小女兒克麗茲正在用餐刀銀叉將食物切割裝盤,卡米爾身邊奶媽模樣的農婦抱著裹在軟皮羊毛中的嬰兒喂奶。
稍遠處的溪流岸前,亞特坐在一把特製的矮凳上手裡握著一支魚竿靜靜地盯著水麵的鵝毛浮漂,洛蒂則右手拿著一塊生絲綢緞,左手捏著細針和金線穿針引線地勾勒出一幅聖母聖子圖。
這是亞特和家人難得的團聚,如今亞特不僅要訓練軍隊還要兼顧山穀民政建設,連山穀外的庶務也都必須參與,一個月下來難得在木堡待上兩天,為了用極為珍貴的時間陪伴妻兒,亞特已經放棄了最喜愛的狩獵拿起了老木匠巴德為他特製的魚竿在溪水小潭中釣魚。
夫妻二人就這樣一個釣魚一個針織,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親愛的,我聽說你寫信讓父親大人向郡中補繳曆年拖欠的稅賦,是嗎?”
亞特將魚竿揚起,看了一眼誘餌又重新甩了出去,“是的,我還率先向郡中補繳了溫切斯頓莊園、西南農場以及萊恩莊園曆年拖欠的稅賦共計十一萬芬尼。”
“我看了從北地送來的邸報,是不是因為宮廷下令各地清繳賦稅?不過我看不會有幾個地方願意老老實實地遵照宮廷命令補繳吧?”洛蒂能夠進入亞特的公事房,所以她能夠從北地傳來的邸報中獲知這些消息。
“沒錯,大多數的省郡都不會理會這道諭令,也正因此彼埃爾子爵才會做那個與眾不同的人,這種時候最能引起侯爵的注意了,全郡曆年拖欠稅賦一百五十多萬芬尼,隻要他能收齊百萬,那便能讓侯爵交口稱讚。”
“那侯爵也隻會稱讚彼埃爾子爵治郡有方,你跟著湊什麼熱鬨~難道你還能~”洛蒂就知道自家丈夫不會做沒有收益的事情。
亞特笑了一聲,“我同彼埃爾商議過,隻要我率先補繳了稅賦,郡中其他的領主就不敢說一個“不”字,隻要我不反對,郡中就沒人敢對彼埃爾子爵表示抗拒。巴澤爾那個雜種死了,迪安家族也覆滅了,現在郡中乾淨了不少,彼埃爾手中有兩百郡兵,若是有人敢頑抗,郡兵手中握著的武器也是可以殺人的。”
“至於收益嘛~我的錢就是魚鉤上的誘餌,我交上去的稅賦彼埃爾會暗中如數歸還,另外還能抽取六分之一的稅賦份額,那條魚的個頭可不小。”
“而且我隻有讓彼埃爾順利完成這件事,他才能有足夠的功勞獲封封地,等他有了更好的歸屬之後才會離開蒂涅茨,到時候我才有機會成為蒂涅茨郡的守境官”
話音未落,水潭中的鵝毛浮漂劇烈的沉浮了兩下,亞特一聲驚叫,猛地提起魚竿,魚線被嘶溜一聲扯出水麵——
空竿!
洛蒂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智勇雙全的男爵大人,您可彆丟了誘餌又釣不著魚。”
亞特坐了整整半個晌午,連條泥鰍都沒釣到,他將魚竿一扔,朝著溪流下遊正在和洛蒂貼身侍女奧莉嬉笑逗樂的侍衛長羅恩大聲吼道:“羅恩,你小子就知道逗女孩開心,讓你乾嘛呢?你釣沒釣到魚?中午我可是打算親自給夫人熬魚湯的!”
羅恩聽見了亞特的聲音停止了和奧莉的打情罵俏,拎起一個柳條魚簍,笑著答道:“老爺,我的魚簍都快裝滿了!”
亞特呆了一下,坐回了矮凳上,嘴裡罵罵咧咧:“個家夥,踩了狗屎了,打著情罵著俏都能把事給辦妥了~”
洛蒂停下了笑聲,柔聲責罵道“就你這釣魚時的急性子,不知道打獵的時候你是怎麼沉住氣的。”
洛蒂扭頭看了一眼羅恩和奧莉兩個恩愛的年輕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正聲對亞特說道“男爵大人,既然你讓我負責領地內務,我得和你說一件事。”
亞特又撿起了地上的魚竿,檢查魚鉤上的誘餌,饒有興致地問道“哦?我尊敬的內務官閣下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講?”
“你還記得小喬治命名宴的時候薩普堡的許多領主鄉紳都攜家眷前來祝賀嗎?”
“嗯,記得,怎麼了?”
“有人向我提出與你手下的軍團指揮官聯姻,而且不止一兩個。”
“是嗎?”
亞特丟下了魚竿,問道“都有哪些幸運兒?”
“所有的騎士勳爵!包括見習騎士們。”
“他們是想一鍋端呢~怕不是嶽父大人的陰謀吧?”亞特笑出了聲。
“沒正形!父親大人才沒精力理會這些瑣碎呢。”
“怎麼樣?我們該不該答應那些鄉紳勳貴?”
這個問題倒把亞特難住了,手下幾個核心的軍官以及好些個民政官都還沒有婚娶,平日裡不是忙著打仗就是忙著建設,好些軍官吏員都是趁著休沐日跑到郡城或村寨中消遣一番,這確實也不是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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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娶妻之事也不是我一句話就能定奪的,主要還得看夥計們自己的意思。”
沉吟了許久,亞特抬起頭對洛蒂說道“這樣,下個月你以男爵夫人的名義邀請薩普堡、安德馬特堡以及郡中交好的鄉紳領主攜家眷到木堡中舉辦一場春日舞會,到時候我會安排軍團孤身指揮官以及民政孤身官員參加,讓大家在舞會上多交流認識,這樣比我們直接指定姻緣要妥善些。若是真有對上眼的,就由你這位內務官負責聯絡雙方,他們婚禮所需的一切也都由民政出資,嗯~還可以舉辦一次集體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