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在奧斯塔待了一天多時間,次日正午亞特正是辭彆貝裡昂子爵,在歐陸商行一眾管事屬員的禮送下策馬北上。
亞特此次南下主要目的是探尋山穀,為下一步的擴疆做準備,其次是為了疏通歐陸商行在東境線上的關係,這些事情薩爾特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不過亞特仍然有必要親自出麵。
在親自拜訪了貝裡昂子爵並沿途北上會見禮請了一眾權貴之後亞特南行的目的基本也就達成了,現在他必須趕回北方,回到自己的領地操持軍務民政。
一年多的戰後恢複,普羅旺斯北地的治安基本回到了戰前水平,所以眾人也不用擔心突然冒出盜匪流寇攔路搶劫的事情了。
而且普羅旺斯北方人比南方人要憨厚老實一些,所以沿途亂設關卡肆意搜刮稅賦的事情也很少發生,眾人於四月末順利抵達普羅旺斯北部重鎮基茨比,基茨比歐陸商行休息一夜之後便踏上了穿越邊境返回勃艮第的行程。
亞特已經在這條穿越國境的荒原道路上來回過許多次,但如今商道上幾乎已經看不見北上逃難的普羅旺斯流民,取而代之的是從北地南下的避禍勃艮第伯國難民。
“不曾想呀,往日都是普羅旺斯的流民曆經千難萬險跑到勃艮第躲避戰亂,如今鬥轉星移,勃艮第的難民又拖家帶口的南下普羅旺斯躲災。”望著退到道路兩旁給戰馬讓道的那些難民,亞特忍不住唏噓。
羅恩扭頭看著那些跪在道旁瑟瑟發抖的難民,“老爺,我都觀察過了,這一路過來看到的難民基本都是老弱婦幼和拖家帶口的累贅戶,想來那些青壯的難民家庭已經被我們沿途設置的難民招募點收容招募了。”
亞特點了點頭,“是呀,看著這些平民流失很讓人心痛呀,一場戰亂本就要死傷無數人,這些全須全尾的平民再一南逃,戰後誰來耕種土地恢複生產?誰來製作器具建設城堡?”
亞特不禁為勃艮第伯國的未來有了絲絲擔憂,北上普羅旺斯這一路他看見的是一個被戰火燒得滿目瘡痍的國度,連奧斯塔這樣的繁華城市尚且如此凋零,那些稍遠之地更是不忍直視。
羅恩不以為然,“老爺,我倒是認為戰亂好。若是沒有戰亂您如何能憑借卓絕的軍功晉升騎士、男爵再一步步到實封子爵?若是沒有戰亂,我們歐陸商行如何能立足普羅旺斯?若是沒有戰亂,我們那有那麼容易招募數量龐大的領民?”
亞特笑了笑,他知道在羅恩的腦袋裡“家國情懷”基本還沒有出現,不管是普羅旺斯還是勃艮第對他而言都隻是一個名稱,在他心中的位置遠不及山穀重要。
說來滑稽,連亞特自己都沒有這種完全的“家國情懷”,按理說他出身倫巴第算是倫巴第人,可他如今卻是勃艮第伯國的領主,又與普羅旺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還曾幫助普羅旺斯抵禦過倫巴第軍隊。
“管它那個邦國,屬於我的土地才是我的家園。”亞特心裡長歎一句輕踢馬腹緩步前行,儘力保存戰馬的馬力。
“從維爾諾到現在我們的戰馬已經奔馳了十數天,戰馬體力消耗得厲害,馬膘都掉了好幾圈,回到山穀後你讓牧馬人給我好好飼養,儘快恢複。”
“是,老爺。”
蒂涅茨郡南方荒原,邊境哨站。
數年前的那座由幾間木屋、一圈木柵欄圍成的哨站已經換了模樣,取而代之的是四個明顯規劃過的片區——居於緩丘製高荒原的“哨站”高塔、相隔百十步四麵木柵高牆的軍堡(兼倉庫)、規劃整齊的民居區、低矮柵欄合圍的自由市場,一條南北向的大道橫穿四個片區。
這裡的總體麵積規模較一兩年前變化不大,不過內中細節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哨站高塔”擴建了兩倍,原本的木柵欄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采用北關軍堡工藝築造的插樁夯土圍牆,圍牆內營房、武庫、倉庫、夥房、馬廄等設施齊全,算是縮小版的北關軍堡;民居區原本那些臨時搭建的窩棚茅屋基本消失了,登記造冊後的領民們陸陸續續修建了房舍定居於此,房舍雖然十分簡陋但總歸比那些窩棚要強,而且有些過往的商旅看準了此地的潛在價值也紛紛花錢購買地皮在此修房建屋。
自由市場裡也不再是往日隨意支起的攤位,這兩年民政官庫伯十數次親臨此地指揮建造了十幾間單層小木屋,專門租給商旅開設店鋪,自由市場裡也設置了治安官、稅務官等專門的官吏。
整個邊境哨站(集鎮)駐軍三十人、領民五十七戶兩百三十人(含農兵二十人)。
除了經商的造冊領民外另有五戶常居此地經商販貨的商戶,這些人都是租住房舍開些雜貨鋪和娼妓所,他們繳納的稅賦當然要比領民們重些,不過都在承受範圍內,畢竟亞特定下的發展方針是“招商引流”。
隨著這裡人氣越來越旺盛,地位越來越重要,根據亞特的安排,這裡將要修建四麵城牆把這裡徹底變成一座有圍牆的邊境集鎮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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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大人,哨站周邊五英裡範圍內的石塊都已經全都用光了,連溪水裡麵的河石都挖出來做石料,但還是差了不少,尤其是整塊的條石板,這裡是荒原很少有優良石材的,東南邊的森林裡或許有不少石料,不過都被密林遮蓋,很難挖掘運輸的。要不我們先用擂石做基上麵用木料,這樣修築的堡牆一樣也很堅固。”一個手裡拿著建築設計圖紙的建築匠模樣的中年男人額頭冒著薄汗向此地的最高指揮官西蒙訴苦。
獨臂的西蒙正單手叉腰眯縫著眼盯著堆積在空地中的那些石料,“亞特大人謀劃得很遠,所以他再三強調此地的城牆一定要足夠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