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後,威爾斯省統治中心,山穀木堡。
戰時體製下的威爾斯省比往日多了幾分肅殺之氣,平日裡熱鬨非凡的山穀木堡此刻沉寂在一派緊張氛圍中。商鋪貨棧、酒館旅店和攤點貨鋪仍舊照常經營,但往來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守備軍團轄下治安隊的治安官們身著短袍鎖甲持矛挎劍在街道和木堡附近來回巡逡。
木堡核心部,政務官署旁的領主府邸裡,七八匹快馬的還在喘著粗氣,它們剛剛從威爾斯省各地奔馳歸來。
府邸二樓議事大廳,聚集著威爾斯省軍政兩界高層核心。
長條木桌末端,暫代威爾斯軍團輜重部長的軍團書記官、威爾斯男爵鮑勃手中的鵝毛筆不停地記錄著,他跟前的那本威爾斯紙裝訂的文冊已經寫滿了字符。
鮑勃的對麵,是威爾斯省政務府政務學院院長兼威爾斯伯爵私務秘書巴羅爾,左右輪次靠前,分坐著軍政二府的高階官吏——
軍務府從監察總官(思政官)鄧尼斯、分團長級軍官卡紮克、巴斯到軍團副長級的安格斯、奧多。
政務府從醫務官托馬斯到剛剛官複原職的商務部長薩爾特、屯務部長斯考特、回歸本職的營造部長羅倫斯到政務總督庫伯,宗教高階教職羅伯特和哈米什主教也受邀列席,落座庫伯身旁。
“大人、各位,南部戰局大致如此。我奉命回木堡之前,已經下令南關守軍和預備團組織湖泊地領民加緊修繕被倫巴第人破壞的關牆,也加緊了南關以外的戒備。”奧多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忍不住拿起跟前的錐桶杯灌了一大口威爾斯啤酒。
奧多剛剛簡要彙報了威爾斯省南部與倫巴第人的戰爭局勢。
三日前,六次強攻南關不下的倫巴第“北征軍”撤退了,一個多餘的攻勢倫巴第人在南關軍堡下扔下了上百具屍體,雖然南關軍堡已經千穿百孔,但南關關門卻始終紋絲不動。
倫巴第軍隊氣勢洶洶而來,然而連連折戟南關,軍心已經煥然。尤其是瓦德伯雷自詡為天降之師的那支百人精銳隊伍也無功而返,倫巴第人更是泄了大口氣。
更糟糕的是,南關以南的山區沒有糧食物資供應北征大軍,而從山外帶來的糧食物資已經告罄,後續從山外運來的物資不僅無法供應軍隊的消耗,更是不斷受到幾支潛伏在山區裡的勃艮第軍隊無時不刻地襲擾,能送到南關外北征軍隊營地的糧食物資十車難有五車,半數的物資都會被襲擾毀壞。
瓦德伯雷不得不下令暫停進攻,留下少量軍隊繼續向南關施壓後,率大軍撤回了山外據點。
亞特也是前日下午才歸來,南部激戰的這一個多月,他幾乎日日奔波。
從普羅旺斯宮廷到貝桑鬆宮廷,勃艮第平原到山地邦聯,他領著隨員和衛隊跑遍了臨近的幾個重要邦國。
剛剛返回北關,亞特就得知了南部戰事,他立刻傳令軍政二府核心高層趕回山穀召開緊急議事會。
議事廳上首,亞特的麵色沉穩,不見喜怒,“詳細說說采礦場戰鬥,軍報呈文裡沒細講~”
奧多趕緊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額頭一層薄汗浸出,議事廳眾人,尤其是軍務府的人都有些坐不住。
奧多猛地起身,雙手下捶,輕低頭顱,“大人,采礦場慘戰的罪責在我。”
“先彙報。”亞特抬手示意奧多坐下。
“大人、各位,采礦場慘戰源於我軍事部署的失策”奧多將采礦場戰鬥的始末向議事廳眾人詳細彙報。
采礦場裡,斯賓塞率領三十幾個礦工和護兵生生抵擋了一百二十個倫巴第精銳步兵的四次攻勢。
當然,“臨時軍隊”付出的代價是異常慘重的,三十六人當場戰死二十五個,八個重傷的士兵被倫巴第人清理戰場時給予了“仁慈”。
剩下的三個人中,兩個礦工在戰鬥中被擊暈,戰後做俘虜。
而臨時軍隊指揮官斯賓塞身披五創、戰至最後,當他準備舉劍投降的時候,被未能聽懂勃艮第語的敵軍小兵一錘砸碎了小腿,當場暈死被俘。
那支倫巴第軍隊原本是瓦德伯雷挑選的百餘最精銳的步兵,他們的任務是繞遠道進攻威爾斯省南部腹地,以圖從內部打開威爾斯省的堅固防線。
采礦場的臨時軍隊是幸運的,他們麵臨的那支敵軍剛剛在山裡繞了半月,戰力大損,加之出戰輕敵,才會讓采礦場裡的三十幾個漢子硬生生抗住了三次攻勢。
采礦場戰鬥打亂了倫巴第人的進攻計劃,他們不得不在采礦場修整了小半日恢複體力,繼續出動。
而早在半日以前,采礦場剩餘的礦工就在通往湖泊地的一處隘口設置了一道“關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