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圓圓沒見過此人,也不知他是何來意,於是站起身來,客氣道:“不敢當,不知您可有何事?”
那人道:“薑小娘子叫我老李就行,我是揚州繡品的掌櫃,今日來是有事想要與薑小娘子你商量。”
話說完,他往簾子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薑圓圓斂了笑意,和他一起走進簾子,“李掌櫃若是有事直說便可。”
李掌櫃笑,先打量了一下這間小小的賬房,便也開門見山道:“我今日前來,是想要買下薑小娘子這間鋪子,價錢薑小娘子隻管開。”
薑圓圓垂眸將桌上的賬本子合起來,“這間鋪子我也隻是租的,您要買,怕是要找主人家,找我是不成的。”
“薑小娘子你會錯了意。”李掌櫃從荷包裡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我的意思是,薑小娘子的繡坊不如彆開了,我打聽過,你這個位置一年的收益頂多三十兩銀子,我願意出五百兩,就當作是買了你之後二十年開鋪子的進項,薑小娘子既不用勞累,還能得到一大筆錢,不如考慮考慮?”
“您說笑了,我這個小鋪子,也不會和您的繡坊搶生意,開著不過是打發時間,這錢您且收回去吧,我不能答應。”
五百兩的確很多,這間小鋪子賺二十年都不一定能賺到,但這間鋪子是薑圓圓最開始做生意的地方,她舍不得,也不想舍掉。
聽她拒絕,李掌櫃也並不生氣,仍舊笑嗬嗬地,將銀票收了起來,然後道:“小娘子再仔細想想吧,指不定沒多久,你就會改變主意了。”
送走了李掌櫃,沈娘子問道:“圓圓,他們真的要咱們乾不下去嗎?”
“彆多想,”薑圓圓寬慰她,“快去做開春的帕子吧,現在的花樣都該換了。”
她自己心裡也沒一個準數,說不出來太明確的答案。
鋪子開了兩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經曆過一些,之前被楊家那般打壓都維持下來了,揚州繡品再過分,也不至於刻意壓價針對吧。
小楚霖一覺睡到了鋪子打烊的時候,因為要等楚景來,薑圓圓特意晚打烊半個時辰。
看著小胖子睡眼惺忪的模樣,薑圓圓突然覺得,楚景今夜或許會很難熬。
小胖子迷迷糊糊的,被娘親抱起來後就靠在娘親的肩膀上發呆,小手抓娘親的頭發玩。
楚景很準時,酉時剛過,他便出現在了鋪子門口,踩著蒙蒙夜色,衣袂翩翩間,像是在日落前想要多看一眼人間的天神,寂靜而又英武高潔。
‘天神’抱過他沉甸甸的兒子,似乎有些期待。
薑圓圓還是忍不住道:“若他哭得狠了,隻能打屁股。”
楚景嚴肅道:“我絕不會打孩子。”
看著乖乖待在自己懷裡的孩子,他的心軟到一塌糊塗,又怎麼會打呢?
薑圓圓欲言又止,還是道:“那你去吧。”
楚景信心滿滿,等到她和吉祥走遠了,這才抱著小楚霖回了客棧。
一回去,盛越就過來了,欣喜道:“哥,你把小胖子抱過來了!我們現在要不要趕快跑掉,回京城去!”
楚景將兒子抱得緊緊的,心裡稀罕到不行,麵上淡淡,“隻是帶過來幫他斷奶而已,不要想太多。”
“哦,”盛越有些失落,很快又恢複如初,“哥,給我抱抱他!”
楚景自己都沒有抱夠,當然拒絕,“你的傷還沒好,回去歇著吧,我照顧他足以。”
盛越十分懷疑他這句話中對自己關心的真實性,不過卻不敢置喙什麼,依依不舍地回房去了。
他一走,楚景立刻十分矜持、慎重地,在小楚霖的胖臉上親了一下。
親完往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在,才又親了一下。
小楚霖被他親得直皺眉,咿咿呀呀了幾聲,然後拿胖手擦臉,十分嫌棄的模樣。
楚景笑了笑,見天色完全黑透了,讓人送了羊奶來,喂兒子喝。
馬上到了要喝夜奶的時辰,小楚霖皺著眉頭喝了兩口羊奶,似乎不太高興。
而楚景見他喝了,正準備再接再厲,他都已經計劃好了,等兒子吃飽後哄他睡著,今夜就能很輕鬆度過了。
他麵上的笑意還沒落下去,小楚霖就胖身子一扭,將嘴裡沒咽下去的羊奶全都吐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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