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還不能靠自己坐起來的盛越一口水險些噴了出來,虧他剛才還苦口婆心地和這個蠢貨妹妹說了半天,怎麼現在表哥一回來她就又開始犯毛病了。
盛越深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沒事的,他救表哥險些丟了一條命,表哥看在他的麵子上不會發怒。
但是他還是很生氣,他聰明一世,到底為什麼會有一個這麼蠢的妹妹?
屋子外頭,盛玉芙哭得楚楚可憐,但並沒有引起楚景的絲毫憐憫,兩人雖是親表兄妹,但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對這個表妹沒有任何感情。
楚景站定,聲音沒有任何波瀾,“我何時讓人關你了?”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盛玉芙連忙改口,“不是表哥你讓人關我,是我被關了表哥你怎麼不救我,我被關了整整兩天!”
盛玉芙哭聲漸漸大起來,好像楚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那裡又臭又惡心,還全是老鼠和蟲子,送飯來的全是一些豬食,我、我活不下去了!”
話落,楚景還沒說話,屋裡盛越的聲音傳來,“蠢貨,住嘴!”
緊接著是盛越摔倒在地的聲音。
楚景沉沉看著麵前這個單純到愚蠢的表妹,難得多說一句話,“我在你這般大的時候,曾天牢關了半年,不也是活下來了?”
盛玉芙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怎、怎麼可能?”
楚景不想說自己同老皇帝鬥的那些年,他看著盛玉芙,說了最後一句話,“我對你無意,不要再多費工夫了。”
話落,楚景便越過她進了盛越的屋子。
盛越剛被從地上抬起來,身上的傷不斷往外冒著血,他的臉色慘白,聲音顫抖著,“哥,玉芙不懂事,你不要怪她。”
“我豈是度量那般小的人?”楚景見他的傷口上的肉還沒長出來,雙眉緊鎖著,“怎麼還沒長新肉?”
盛越抿了抿唇,“那短弩上的毒太烈,傷口每日都要清洗,短時間內怕是長不好了,哥,你在揚州一切都還好?”
“嗯,此行收獲頗豐,”楚景親手幫他上藥,“之後我會繼續南下,等到月尾再歸來,你且就在此地養傷。”
盛越連忙道:“這怎麼行?”
楚景將布條綁緊,盛越立刻疼得‘嘶’了一聲。
“不必擔心我。”楚景站起身來,“你養好傷了,回京才能繼續輔佐我左右。”
“是,”盛越虛弱地笑了笑,“多謝哥幫我換藥。”
楚景走出屋子,盛玉芙已經回了房,他揉了揉額,也回房歇下了。
因為不日便要南下,楚景打算先去同薑圓圓母子告彆。
薑圓圓一早就去了繡品鋪子,小楚霖則在門口看兩個女娃娃翻花繩,大概是因為他生得太漂亮,總有大一些的孩子願意帶著他一起玩,這倒是給薑圓圓省了不少事,隻要偶爾抬頭看一眼就行。
因為揚州繡品關門了,鎮上其餘幾個被騙的繡品鋪子暫時還沒恢複營業,薑圓圓的繡品鋪子這幾天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收益直接翻了兩倍。
沈娘子和吉祥還有雨兒每天忙得腳不沾地,薑圓圓一回來也加入了忙碌的行列,早上一鼓作氣做了五朵絹花出來,站起來時腰都酸了。
她一抬眼,就看見了不知何時過來的楚景,他正在看鋪子裡的貨品,準確來說,他看的是薑圓圓做出來的那些東西。
見她忙完,楚景問,“一起去用午飯?”
薑圓圓還沒答話,小楚霖便跑過來抱著楚景的腿開始黏黏糊糊喊爹爹。
這孩子會走路還沒多久,就總是跑,今天早上都摔了一下,嘴都摔腫了還忘不了吃。
楚景將兒子一隻手撈起來,然後往外走,走到門口向薑圓圓遞了一個眼神示意她跟上。
察覺到鋪子裡另外幾人都在看著自己,薑圓圓鎮定道:“我吃完飯就回來。”
待她走後,沈娘子立刻眉開眼笑對吉祥道:“我那日就說了,圓圓和楚差爺一同出去遊玩,沒個三五日不會回來的,你瞧瞧,我是不是猜對了,這夫妻哪有什麼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沒什麼大事兒的。”
吉祥撓撓頭,覺得沈娘子說的好像不對,但也不好說小姐對姑爺其實還是冷冰冰的,隨便應付了兩聲,便繼續乾手裡的活了。
楚景帶著母子倆到了一家酒樓,他早就讓人訂好了雅間,菜也是早就點好了,全都是按照薑圓圓的口味來的,隻等人來了便上菜。
他這副準備齊全的模樣莫名讓薑圓圓覺得有詐,她猶豫了一下,“你有事?”
楚景失笑,“無事便不能帶你和霖兒出來吃飯?”
薑圓圓想了想,好像也是,便沒再問什麼。
現在天氣漸漸熱了,各大酒樓裡也有了冰鎮的菜品賣,楚景特意為薑圓圓點了一碗果碎甜湯,裡麵有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