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臥室的房門突然被拉開。
在陸念吃驚的目光下,男人沉著臉走進來,動作並不溫柔地把碗遞到她麵前:“喝!”
一股濃鬱的辛辣甜味直衝鼻尖。
陸念愣愣地捧著碗:“哪來的薑湯?”
“天上掉的。”
霍司洲嗤笑著嘲諷一句:“藥不肯吃,薑湯總肯喝了吧?陸大小姐。”
陸念抬頭看他。
總是規整的西裝袖口挽上去半截,有一縷微微蜷曲的發絲從他整齊的頭發裡鑽出來,垂在他的額前。
暖黃的燈光減弱了他的冷淡,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有幾分溫柔。
那雙用來簽署上億合同的手還沾著濕漉漉的水珠,湊近了能聞到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一點煙火氣息。
這碗薑湯,是他親手熬的。
意識到這一點,陸念的手指一點點收緊。
很難想象這樣矜貴的男人,在廚房忙碌的樣子。
她怎麼配呢?
惶恐,又受寵若驚。
她沉默得太久,霍司洲以為她還是不想喝。
長眉皺起:“要我喂你?”
說著作勢要接過碗。
“不,不用了!”
陸念一慌,忙端起來喝了一口。
紅糖的甜味略微衝淡了薑的辛辣,滾燙的液體沿著食管下滑,飛快地在肌膚表麵激起一層薄汗。
本來就因為發燒有些發紅的皮膚更加粉嫩可口起來。
身上的睡衣領口鬆鬆垮垮,露出兩扇精致的鎖骨,香汗淋漓覆蓋在白裡透紅的皮膚上。
霍司洲喉結滾了滾,挪開眼。
不看她,她的動靜反而更加清晰,聲音不斷放大。
薑湯剛出鍋,陸念吹兩口氣,吞一口。
又辣又燙輕輕抽氣,細細的呼吸聲軟得像絨毛拂過心尖。
他驀得冷聲道:“喝快點!”
“燙……”
陸念愣了下,帶著點委屈蜷起泛紅的指腹。
是急著回家嗎?
也對。
天色這麼晚了,他昨天剛同居,女朋友應該在等他下班回家。
在她這裡耽誤時間久了,不好解釋。
剛剛還泛著點甜的心突然就空了一塊,她低頭小聲說:“霍總,您要是著急就先回去。我已經好多了,沒關係的。”
誰著急了?
扯了下領口,霍司洲忽然覺得很熱。
滾燙的熱氣從身體裡冒出來,張口就能吐出火星一樣。
“照照鏡子。”
他語氣冰冷:“我怕明天早晨新聞頭條,是霍氏員工獨自病死房中。”
那張小臉滿是病態的紅,眼睛跟要哭一樣又紅又水。
單薄的身形團在被子裡,脆弱漂亮。
不經意激起人的淩虐欲。
喉結再次滾動,霍司洲命令道:“喝完!”
男人身材高大,站在床邊幾乎擋住了大半光線。
淩厲的五官透著莫名的危險,深淵般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腹。
陸念莫名局促,在他直勾勾的眼神下加快速度。
終於喝完薑湯,霍司洲順手就把碗接過去。
“霍總。”
陸念嚇了一跳。
他幫忙煮薑湯已經夠匪夷所思了,該不會還想幫忙洗碗吧!
這,這怎麼能行?
這麼接地氣的行為,實在是太像平凡情侶互相照顧,會讓她忍不住生出更多貪念妄想。
陸念試圖搶先下地:“我自己來,不用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