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唾罵，猶如重錘敲打在心臟上。
陸念暈頭轉向，身形搖搖欲墜。
明明站在下午的花園裡，明亮的陽光毫無遮攔照在她的身上，她卻感覺不到半分明亮熱度。
她知道這些都是她的臆想和幻覺，卻怎麼都掙不脫。
無數的罵聲在她的耳畔嗡嗡作響，幾乎要把她逼瘋。
陸念不願意被看穿此刻的狼狽。
死死地掐緊了掌心，指甲幾乎陷進肉裡，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
“我知道了。”
她甚至擠出一絲絲笑意，故作若無其事地逼迫著自己忽略耳邊的罵聲。
平靜地低下頭，說：“我這就走。”
她眼前的世界還是那麼混亂，她的腳步看起來卻很平穩，隻是有些慢。
慢慢地沿著石子小路，離開這裡。
霍司州眼底閃過一絲擔憂，看著她的背影，不肯挪開目光。
於是陸念就在他的注視中，慢吞吞越走越遠，在即將拐彎的時候腳下忽然踉蹌。
手掌一緊，霍司州幾乎控製不住想要衝過去扶住她。
好在下一秒她就站穩了，站在原地似乎茫然了片刻，很快就拐彎離開。
霍司州眼神越發深邃冰冷，冷著臉沉思著什麼。
“讓她走真是便宜她了，看看她臨走的時候那個表情，那叫什麼？”
吳嵐還覺得有些不滿，嘀咕道：“這種時候了，夢夢還沒脫離危險期呢，她竟然還笑得出來。做了這麼多惡毒的事情，還一副無辜的樣子。我早就說了，這些隻想著飛上枝頭的拜金女，能有什麼好人？”
“你不也是不擇手段嫁豪門的拜金女嗎？”
霍司州豁然轉過頭。
眼中彌漫著充滿殺意的紅血絲，毫不客氣地諷刺道：“怎麼？當霍夫人的時間久了，就忘了自己是什麼手段上位的？連給人當小三，破壞彆人婚姻關係，生下私生子這種齷齪事請都做得出來，如今倒是能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彆人了。”
“你！”
吳嵐萬萬沒想到，霍司州會這麼給她沒臉，一時之間臉色青青白白，氣得手抖說不出半個字。
他竟然敢這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為她和霍司州早就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她知道霍司州不喜歡她，甚至恨她間接害死了他的親生母親，所以對她一直冷冰冰的，唯有在霍老爺子麵前維持一點表麵客氣。
但他畢竟涵養好，人也高傲，顧忌著霍氏的體麵，壓根不屑於跟她做些口舌之爭。
這麼多年，伴隨著霍氏蒸蒸日上，吳嵐很少受委屈，更沒人再提起她不光彩的上位史。
猝不及防下，再次把當年的事情被扒個乾乾淨淨，她一時羞恥又憤怒，牙齒都顫抖著“咯咯”作響。
最看重家庭和睦的霍老爺子坐在輪椅上，此刻卻意料外得平靜。
不僅沒有訓斥霍司州，反而轉頭看向她，語氣裡帶著不滿：“我看你也是嚇糊塗了。既然心神不穩，就繼續出國散心吧……我還沒死，不用你們在眼前照顧。”
這是要把她趕出國，讓她在他去世前都不要回來？
這怎麼能行！
霍老爺子眼看著壽命進入了倒計時，正是搶遺產的關鍵時候。
家裡男人不爭氣，一個隻知道花天酒地，一個一天到晚陰沉沉的，也不知道都藏著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