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槍槍口還指著他們。
沈珠圓抬頭看著羽淮安,輕聲訴說:“羽淮安,我想媽媽了。”
“沈珠圓,我們很快就回家了。”略帶冰冷的指尖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天亮就可以回家,當太陽升起時,我們就走在回家的路上,沈珠圓,信我。”
點頭,她怎麼可能不去相信羽淮安呢?
羽淮安是她漫畫裡身懷絕技無所不能的神奇少年,羽淮安是三劍客中忠誠不二的指揮官。
沒錯的,很快他們就回家了。
天亮就可以回家了,當太陽升起時,她和漣漪和羽淮安就會走在回家的路上,像很多很多時候一樣,晨光照在他們的臉上。
隻是,天什麼時候才會亮?
茫然的眼望向了前方,然後,沈珠圓看麵前多了個三角支架,支架架著攝影機,攝影機的鏡頭正在對準他們。
“你們想乾什麼?”問。
高爾夫球杆男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朝握槍男使眼色,說:“哈尼爾,我們都猜錯了,不是那個話少的。”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來著?
高爾夫球杆來到沈珠圓麵前,微微欠下腰,問:“我猜你現在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對吧?”
點頭,下秒,沈珠圓迅速糾正道:“我知道,是茶拉花錢讓你們來教訓我們。”
“還真是個有趣的傻姑娘。”高爾夫球杆男的手往沈珠圓的頭頂。
這次高爾夫球杆男沒成功敲打到她,因為半程被羽淮安的手給擋開了。
於是,高爾夫球杆男的矛頭開始對準了羽淮安。
“臭小子,你要不要再說一次‘你誰都不喜歡’?”高爾夫球杆男笑嘻嘻問。
此時,老大也來湊熱鬨了。
他問沈珠圓你現在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嗎?
老實說,這會兒沈珠圓的腦子是暈乎乎的,除了這夥人是拿茶拉的錢辦事之外,其他地沈珠圓都不明白。
為什麼要把她和漣漪固定在椅子上?為什麼要關燈,為什麼要在黑暗中朝天空開槍那夥人做出的種種行為,對她而言像極了迷宮。
即使心裡很是好奇,但沈珠圓還是緊抿住嘴。
她壓根不稀罕從這夥人口中得到答案。
“你朋友比你聰明多了,”高爾夫球杆男臉轉向了漣漪,做了個無奈狀,“你的朋友知道,你的心上人也知道發生什麼,他們都知道,就你這個笨蛋不知道。”
“聽說上帝偏愛笨蛋。”那位老大也插了一嘴,衝沈珠圓做了個擠眼動作,“笨蛋,恭喜你被愛情禮包砸到了。”
“隻是這份愛情禮包注定會有點嗆。”握槍男附和著。
沈珠圓被這幾人一唱一和、不知所雲的話給弄得心煩意亂,再加上那幾人身上時不時發出的煙味,煙味和著長時間不洗頭的頭發臭味。
忍無可忍,大喊:“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這丫頭笨得可愛,”高爾夫球杆男咧嘴笑,“哈尼爾,你口才比較好,你來告訴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當是挨揍前給她吃個大漢堡。”
叫哈尼爾的裝模作樣了番,開口道:“傻丫頭,你剛剛經曆了一項心理測試遊戲。”
因那男孩一直不肯承認喜歡誰,他們隻能和那男孩玩了場真人遊戲,在這場真人遊戲中男孩第一時間選擇保護誰,誰就是男孩喜歡的女孩。
為使得這場心理測試遊戲更逼真更有說服力,他們關閉了照明,讓周圍陷入黑暗,槍聲響起,眼睛在黑暗中失去它的機能,做不了判斷,於是,本能開始主導一切。
電光火石間。
“那兩個女孩中男孩喜歡地是誰?”答案揭曉了。
說完,哈尼爾把臉湊到沈珠圓麵前,說——
“笨丫頭,他選擇了你。”
這下,沈珠圓有一點點明白了。
但也就一點點而已,臉緩緩轉向了羽淮安。
羽淮安也正在看她來著,嚅動著嘴唇,想說點什麼。
不對,她想說很多很多;不對,在說出很多很多前,她想先問他,是不是一切就像她此時此刻想地、盼望地、小心翼翼憧憬地那樣——
“我知道,羽淮安,我知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沈珠圓聽到自己狀若夢囈般的聲線。
是的,沈珠圓知道。
當時羽淮安第一時間是朝著她這個方向的。
沈珠圓想問羽淮安這是不是代表了,代表了……
“羽淮安喜歡的女孩是沈珠圓?”
那麼深,那麼切地看著羽淮安。
沈珠圓看到羽淮安朝她做出了個示意安靜的動作。
好的,好的,一些話確實不適合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來。但是,但是呢,怎麼辦,她現在不知道該什麼辦才好。
漣漪。
漣漪見證了一切。
視線轉向漣漪。
漣漪,看到了沒有?
發生了,以為到沈珠圓死去時那天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漣漪,瞧見了沒有?羽淮安也喜歡她,羽淮安也在喜歡沈珠圓啊。
就像他們說的,這是項心理測試遊戲,生死關頭,本能會告訴你帶領你,所以,在槍聲響起時,就像她企圖用自己身體去代替羽淮安擋下子彈保他周全,這是人類在嗅到危險時的本能驅使。
或許連羽淮安也不知道其實他也在喜歡她。
但沒關係,現在他知道了。
可……
為什麼漣漪要以那樣的目光看她呢?
沈珠圓怎麼看漣漪此刻都不像是在她和分享喜悅;怎麼看,漣漪都更像是在憐憫她。
憐憫中透出絕望。
沈珠圓對漣漪做出個問詢眼色。
漣漪彆開了臉。
也對,這會兒他們生死未卜,能不能從這逃出還是個大問題,而她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讓漣漪和她分享愛情到來時的喜悅,她太自私了。
沈珠圓深深呼出口氣,和羽淮安交換了個眼神。
他們是三劍客是三個火槍手,漣漪是負責收集消息流連於市井街區的吟遊詩人;羽淮安是潛伏在國王身邊蓄勢待發的謀士;而沈珠圓永遠堅守於前線,揮舞長矛衝鋒陷陣。
漣漪和羽淮安和沈珠圓是永遠的三劍客三個火槍手,從來不是說著玩的。
現在到了需要她衝鋒陷陣的時刻了。
所以——
沈珠圓挺直了脊梁,說道:“先生,測試結果已經出來,你可以放我朋友走了吧?”
按沈珠圓對茶拉的性格了解,漣漪應該不會被波及到。
茶拉想對付地是羽淮安喜歡的女孩,至於事件第三人會鬨出什麼事情來茶拉壓根不在乎也不屑,帕猜家族向來天不怕地不怕。
現在,淮安喜歡誰的答案已經揭曉了。
想到這,沈珠圓心裡喜滋滋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去找尋,羽淮安在觸到她的臉時呆滯片刻後,背過身去。
小會兒,羽淮安走到那位老大麵前,提出想和茶拉通話的要求。
“彆乾蠢事,同學,你是個聰明人,你心裡清楚,你哪怕對帕猜小姐說句“對不起”都會給那兩女孩招來更大的麻煩,我現在能給你的忠告是遵循接下來的遊戲規則,直至遊戲結束。”三人中最能言善道的哈尼爾對羽淮安說。
至此,羽淮安不再說話。
好在那夥人給漣漪鬆了綁,高爾夫球杆還給漣漪指出往哪邊走能更快到達市區。
“同學,到達市區時我建議你先叫救護車再報警。”高爾夫球杆如是說。
從高爾夫球杆男開始給漣漪鬆綁沈珠圓就緊閉嘴巴,沈珠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出任何動靜、哪怕是打一個噴嚏都會讓那夥人反悔;更不敢和漣漪有任何眼神表情交流,就怕漣漪因為圓圓還在這不肯走。
慶幸地是,漣漪沒提出要留下來。
漣漪表現出了她八歲那年被媽媽帶到他們家時的懂事和乖巧,漣漪一聲不吭跟在高爾夫球男身後,朝著緊閉著的大門方向。
終於,那兩人停在那扇門前。
高爾夫球杆男拿出了鑰匙,自始至終跟在高爾夫球杆男身後的漣漪都是低著頭的。
在高爾夫球男解鎖時,沈珠圓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發出。
彆回頭,漣漪,彆回頭,在心裡默念著。
漣漪她還不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