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再也望不見黑袍男子的高大身形,蘭時與嚴守才敢大口喘氣。
身子骨仍在輕顫的嚴守,話語中不禁夾雜陰陽怪氣,“真是一塊天生神力的好璞玉,蘭時道友眼光未免也忒毒辣了。”
蘭時抹了一把額頭冷汗,麵頰不由滾燙火辣。
糾正道“這位前輩,其修為境界應為陰仙境天人。”
嚴守“確定?”
蘭時輕點臻首。
嚴守再問道“那位白衣赤足前輩呢?”
蘭時目光透過雨霧,透過客棧破敗窗戶,望向那位盤坐大堂一角的安靜少年。
眼眸中一開始的渾不在意早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心有餘悸的敬畏。
“既方才那位前輩言,此少年麵相前輩比其強上一絲。”
蘭時凝聲道“應為陰仙境巔峰!”
嚴守喉嚨蠕動,“兩尊陰仙境天人!”
蘭時“咱們魏國幾位天人我雖未全然見之,可宗門內卻存有畫像。”
“這兩位前輩麵生的緊,可能來自素國。”
嚴守疑惑道“素國天人,還是兩尊,來咱們魏國作甚?”
蘭時“十有八九也是為了見仙。”
嚴守感慨道“不愧仙人呐,平日裡高高在上不世出的天人,聞聽仙蹤,竟也似十來歲的少年少年般,心馳神往。”
蘭時笑了笑“於仙人而言,天人何嘗不是俗子。”
“又有那個俗子不對仙人心神往之~”
——
野棧大堂。
篝火又起。
火焰驅散寒氣,穆長川與穆南湘兄妹可算不再瑟瑟發抖。
“玄父,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穆長川摘下腰間長串翠玉,遞給豬皇,含情脈脈道“玄父,收下吧,算是給川一個麵子。”
“玄父若不收,這火,川便不烤了。”
“家父曾教川,滴水之……”
穆長川隻覺眼前一花,手中共計九塊翠玉便不見了影蹤。
自始至終正襟危坐的豬皇淡然一笑,“這怎麼好意思。”
穆長川“玄父,您不會是梁上君子吧?”
“如此迅雷手速,令川好生羨慕。”
豬皇“熟能生巧,多練練,你也可以如我一樣快。”
“不過若存了超越本皇之決意,我勸你還是罷休。”
“論快,當今天下也唯有南燭可壓我半籌。”
穆南湘杏眼亮晶晶,蔥白玉指指了指角落中的朱九陰,詢問道“玄哥哥,南燭是否這位仙人哥哥?”
豬皇點點頭。
顧清予嗤笑一聲,“仙人哥哥~”
穆長川“玄父,你與這位南燭……前輩,是什麼關係?”
豬皇不假思索道“亦師亦友。”
“本皇曾教南燭練手速,作為報答,燭認我做了大哥。”
“燭雖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然對本皇卻一直保持著晚輩對前輩的敬意。”
“這團篝火其實是南燭不畏風雨,拾了柴火生起來的,擔心本皇受了風寒。”
穆長川好奇道“玄父,南燭前輩為何要練手速啊?”
豬皇略微沉吟,道“為了……摩擦~”
穆長川“摩擦什麼?”
穆南湘,還有顧溪禾、顧清予姐弟亦是滿臉好奇之色。
豬皇“摩擦生火。”
穆家兄妹與顧姓姐弟大失所望。
穆長川“玄父,還沒問你,你與南燭前輩這是要去哪兒?”
豬皇“南下廣陵道。”
穆長川喜不自禁道“原來玄父與南燭前輩也是為了見仙,太巧啦,明兒咱們一起上路唄。”
“見仙?”
“非也非也。”
豬皇麵無表情道“本皇此番南下廣陵,是為了問劍清涼山,意欲……伐仙!”
“伐……伐仙?!”
穆長川與穆南湘驚駭。
顧溪禾錯愕失神。
顧清予愣了愣,隨即捧腹大笑。
笑聲肆意刺耳。
以至於狂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就你們兩個土雞瓦狗,還妄圖伐仙!”
“招搖仙人吹口氣,既能讓爾等跳梁小醜作灰煙!”
顧清予極刺耳的笑聲並沒半點傳染力。
然豬皇所言太過荒誕,令得顧溪禾、穆南湘兩位閨秀。
穆長川這位教養極好的州牧公子,都忍俊不禁。
三人跟著顧清予笑了起來。
豬皇也笑了。
笑得意味深長。
客棧外。
霧林間。
望著圍坐篝火,笑意盛烈的五人,蘭時與嚴守也笑了。
蘭時眯起眸兒,欣慰道“瞧瞧,咱家溪禾與清予,把前輩取悅的多開心。”
——
寅時許。
雨一直下。
不過小了許多。
篝火漸熄。
野棧大堂內,六人皆已休眠。
豬皇四仰八叉,鼾聲如雷。
寒氣侵體的穆長川、穆南湘兄妹,身子不由自主蠕動間,朝豬皇牌火爐貼近。
至於顧溪禾與顧清予姐弟,則是盤坐入夢。
不知何時。
神意宗少宗主忽地睜開星眸。
在野棧外,山林間,
蘭時與嚴守兩位護道人不解目光中,少年緩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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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兩顆漆瞳看向白衣赤足少年,橫放雙膝上的兩柄狹刀。
雙刀刀身即使藏於鞘中,仍有微弱神芒自縫隙處透散而出。
天下名劍名刀極稀少,顧清予見獵心喜,實屬平常。
少年自知蘭姨與嚴叔在外頭。
自個外煉五品巔峰境,姐姐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