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軍團,
龍門的劍,落日的餘暉。
被冠以了太多不切實際的謬讚。
作為軍團長,金烏從未因這份職責自豪,這無關荒蕪的降臨與否。
太陽已死,那金烏便失去了意義。
“新王”登基,那戰爭就淪為了棄子。
他深知,自己是理應埋進黃土中的餘孽,可不死的孽物少他一個又能如何。
“上前來吧,挑戰者。”閉目瞑神的金烏開口,似乎早已察覺到他人的到來。
他睜眼,有輝光自雙眸中溢出。
洛雲圖緩步上前,拋開手中焦黑的屍骸,讓攔路的嘍囉歸於淨土。
在金烏的旨意下,龐大的軍團為洛雲圖讓開道路。
“看來,我是今天的第一位拜訪者。”洛雲圖眯起眼,餘光掃過兩側的軍團,每一位戰士都絲毫不遜於天神位階的實力。
如果眼前的將領有意阻攔,洛雲圖怕是免不了一場惡戰。
“孤王的高塔就在我的身後,越過我,你們就能抵達此戰的終點,你們的軍師也已經與我們的謀士會麵,有此功績,你們值得嘉獎。”
洛雲圖兩度鼓掌,試圖打斷金烏的講述,全然沒有身陷萬軍叢中的自覺。
洛雲圖當然樂意陪對方多說兩句拖到隊友趕來,但談話的基礎是建立在雙方的敬意上的。
這個金烏,自始至終沒把他放在眼裡,甚至放任洛雲圖向前,上前一絕死戰。
未免,有點目中無人了吧。
“金烏、大妖,”洛雲圖猶豫再三,選擇了一個尊稱,“何其榮幸能得到您的的讚許,但我隻能以勝利來回報敵人的賞識。”
洛雲圖毫不猶豫地拔劍,無極劍的輝光為他著上一襲白衣,流光的羽織在洛雲圖身後飄揚。
大妖……
金烏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謂了,他不禁仰頭,卻無從追憶那個古老的時代。
他垂在胸前的拳頭放下,半邊的軍袍染著洗不儘的鮮血,衣物下的殘羽低垂。
“隻不過是戰前的客套話罷了。“
金烏說著不合時宜的言論,在洛雲圖錯愕之餘高舉右臂,戰爭的長矛落入他的手中。
他躍起,金烏振翅而飛。
那天上的「日」,在緩緩下墜。
其時已至,金烏的黑影沒入日輪。
洛雲圖試圖仰起頭,但那可詭異的太陽刺痛著他的眼睛,可現在應該是午後不久,那顆太陽怎會到現在這個位置?
自從進入這處邊境以來,洛雲圖就對這顆異常的天體高度關注,可無論如何它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位置,距離大地如此接近的位置。
不,不隻如此。
原本那太陽隻是油繪的幻影,不知何時竟變得越來越真實,洛雲圖皺了皺眉,究竟是什麼東西在降臨現實。
祭祀。
祭祀開始了,而洛雲圖無從阻止,不如說無從下手。
那上千隻羽族抬頭齊望著「日」,有黑血從眼瞼滲出,腐蝕的陽光將他們融解,滿地的血汙中回蕩著痛苦的哀嚎。
洛雲圖越發沒法理解現狀了,一時竟不知該做些什麼。
“啊啊啊啊!!”那些羽族還在哀嚎,履行著祭品的本分,可究竟是什麼,值得他們獻出生命去換取。
不一會兒,呻吟變成禮樂,有經文在被念誦,被那如血一樣黏成一體的集群。
他們,或者現在應該稱它們,在齊聲讚頌,讚頌這“太陽”的宏偉,讚頌這光明的誠摯。
忽而,那「日」坍縮,簡並成真實的剪影,身插雙翼的金烏落下。
殘陽染血,金烏負日。
祂是神之駕,祂是人世的戰爭。
“久等了。”
金烏揮矛,迎向無知無畏的挑戰者。
洛雲圖正了正身形,無論如何都免不了一戰,也僅此而已。
擬造的無極劍震顫,兩份水火容的本質在嘶吼,光與焰自洛雲圖的掌心高漲,“我會終結,你的瘋狂。”
·
“喂喂!洛雲圖,聽到吱個聲。“
無極劍氣炸裂,將席卷著灼熱氣流的羽妖擊退,梅洛卡的通訊在這時鑽入洛雲圖耳中。
“打架,沒空,有事說事!“洛雲圖趁著空檔接入通訊頻道,一邊回應梅洛卡,一邊單手持劍擋下金烏的斬擊。
“戰線頂不住了,麻煩你把幻海王冠開一下,給後邊的大夥加個buffer。”
金烏高高躍起,倒持戰矛從天而降,“還有餘暇分心他事?
“嘖——”洛雲圖掐斷梅洛卡的通訊,披風一甩身形急退,隻留下一串虛影。
抱歉,心有餘而力不足,死一邊去!
洛雲圖甚至來不及噴梅洛卡兩句,就又要投身到抵擋金烏的對抗中。
「挑戰者啊,汝已等到長夜將近,可落日的盛輝要如何阻擋。」
殘陽的光焰注入兵器,揭示一線晨昏的戰矛熠熠生輝。
長矛駕驅著無匹的威能,濺開的陽炎將一切燒穿。
「凡鳥怎敢與金烏比焰,铩儘千羽殞陽亦可壓儘群星。」
凡鳥?
洛雲圖直視著飛馳而來的戰矛,不由自主地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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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支離破碎的技藝自傳承中輸入腦海,源源不斷的力量自無極劍上噴薄而出,前所未有的輕盈讓無極劍變得如臂驅使,一股強烈的情緒支配起洛雲圖的心神。
作為這份饋贈的交換,來自傳承之中的幻影,白洛無極的幽魂控製了洛雲圖短短的一刹。
她讓他說「乾你丫的,老子是白洛無極!」
話音一落,洛雲圖還有些許恍惚,在他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嘴巴不受控製地說了什麼之前,體內高昂的情緒驅策他和金烏正麵對拚。
無極大衍,斬!
無極之力在大劍上延展,十米的白光斬向天邊。
那一道劍痕璀璨奪目,一切星辰在它麵前都顯得黯淡無光,可這一劍的技藝理當遠超洛雲圖的能力範圍,絕非洛雲圖可是使出。
陽炎濺射在劍痕上引發爆炸,脫高太陽的磁暴撕開劍氣,戰爭長矛洞穿而來。
來不及思考身體的異樣,洛雲圖重新將專注投入戰鬥,縱橫的氣掃開陽炎,無極大劍斬向戰矛。
饑渴。
洛雲圖清析地感覺到了劍中情緒,它在躁動,為能撕碎太陽而興奮不已。
洛雲圖克製住無極劍固有的斥力,牢牢地握緊劍柄。
炎槍一崩。
金烏飛起,接回被彈開的戰矛,洛雲圖振翅追擊,無極劍氣震開那些試圖纏身而上的火苗。
無極破穢,敕!
金烏的日輪碎開一角,他祭上血肉將太陽緩慢拚合,注入了落日餘暉的戰矛,再次刺向那單翼的劍者。
矛與劍的碰撞,激起一聲高亢的鶴唳,無極劍以力壓過金烏。
金烏被迫落回大地,第三隻足踏地,將非人的一麵更多的剖露。
本便誇張的體型再度暴漲,日冕的高溫向四周擴散。
燃儘屬於恒星的一切吧,將這同創生與毀滅都一並熔斷的奇跡也賭上。
「太陽啊,再度撐起天穹吧!」
世間一震,就連浮在空中的洛雲圖都匪夷所思地感到晃動。
洛雲圖自高空俯瞰著一切,他似乎明白了身上那高亢情緒的來源,那並非是他的情緒,而是白洛無極無形中的影響。
行前人之路,便會得到傳承的回響,這才是元初神途的本質。
如果是現在的話,那洛雲圖有信心能用出更強的招式。
金烏和洛雲圖,兩人同時開始了奧義的積蓄。
洛雲圖將豎起的劍低垂,搖搖鎖定地上的金烏。
「天上的權感並不可信,祂口中的真理也存在謬誤,那便將太陽擊墜吧,而後此世才有繁星閃耀」
那柄劍高懸,洛雲圖聽任潛意識中的話語,將腦海的祝辭誦出,聖潔的白光越發濃鬱,掩蓋住形貌和氣質,仿佛那位白洛無極在此降臨。
「隕滅辰輝」!
無極大劍震顫,揮出驚世駭俗的一擊。
與此同時,金烏也將凝聚了太陽之炎的一擊擲出,赤地萬裡的神明威能灌長矛,太陽的令使為塵世銜來晨昏。
「亙古長明」!
兩道光焰碰撞轟鳴,以無可估量的能量撕裂彼此。
祭壇、廣場、樓宇。
凡觸餘威的一切都在泯滅。
喧囂與寂靜統合為一,古老的神話在碰撞中回響,高歌不已。
·
梅洛卡不厭其煩地回放著通活記錄,那聲不屑的語氣詞顯得格外刺耳。
——嘖。
“他哧我!”反複確認了那並非幻聽,梅洛卡指著手中顫抖的通訊器,像是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般對浮生哭訴。
“他也很忙啦,這年頭人都這樣,總是覺得辛苦工作就怎麼怎麼了不起了,最後連身邊的親人朋友都疏遠了起來,咱們不要為這種家夥置氣啦。”浮生煞有介事地為洛雲圖辯解,洛雲圖的形象在她口中越抹越黑。
梅洛卡同浮生長歎一聲,幸災樂禍地收起通訊器。
調侃歸調侃,浮生沒可能真沒良心,“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洛雲圖那邊沒問題吧,看起來對手很強的樣子,車厘子你是不是還藏了秘密武器嗎?”
何止是強啊,那可是金烏。
以肉身橫跨了漫長歲月,自雲海紀元便已存世的偽神境大妖,隻存活於古老傳說中的神獸。
“真沒有後手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難道還指望我從這個犄角旮旯裡造出把大羿神弓來不成?”
先不說梅洛卡有沒有那個水準,這種元初級彆的神器如果真有學者做出來了的話,那群方舟的瘋子恐怕已經浩浩蕩蕩地衝進荒荒裡征討「君臨者·天父」了吧。
“再者說,”梅洛卡故弄玄虛地一笑,“對太陽特攻的武器,洛雲圖不是有一把了嗎?”
畢竟……命運是這麼說的。
·
洛雲圖緩緩降落,超凡出塵的氣質映射在那張氣宇不凡的麵孔上。
金烏拖曳著傷痕爬起,滿身的創口承受著無極之力的灼燒。
那灼燒並非來自高溫,能傷及的太陽的高溫並不存於人世,那是自逆轉本源的「歸淨」。
它有著火的形體,火的表征,但卻並無火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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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理性,它是赤誠,它是白洛之名本身。
「歸淨者」
“還沒,結束。”金烏再次立起戰矛,登神的儀式還在繼續,這一次,他要超越自身全盛時期的巔峰。
殘陽終究無法飛上天幕,金烏也無法取代太陽的位置。
他並不是為了自我的力量而選擇將全族獻祭,他所做的一切隻為重鑄那太陽。
他不需要親眼見證,他隻需要讓儀式照常進行,哪怕最後要獻上自己的生命也無妨。
太陽,必須升起。
日冕破碎,聚合,再度分裂,一顆顆頭顱突破血肉的桎梏,上千隻手自染血的大地伸出,要親手鑄造嶄新的日輪。
「九首負日,三足金烏」
可這份徹底回歸荒蕪的偉力,究竟是災厄還是奇跡。
·
鑄日機關。
牽引整片天空,使得“太陽”的偉力下沉,維持儀式的核心所在,如今已經與研究所等同。
在鑄日機關上,荒蕪學者幕向來客敬酒,撒下。
在梅洛卡與對麵那個怪胎的研究所之間,還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梅洛卡沒再上前,她腳下升起高台,抵達與幕平起平坐的高度。
任何一個學者,都不敢輕易踏足對方的領地,天知道這條迎賓大道上準備了多少陷阱。
這個距離剛好,安全,又足以交流。
“鑄日機關?還真是醜陋不堪。”梅洛卡開口,便將對話推向了針鋒相對的地步。
“隻有虛構神途才會迷信審美,單就精巧它實在妙不可言。”幕挑起眉頭,似乎並不在意對方的冒犯。
梅洛卡微微聳肩,“那還真是抱歉,站在你麵前的正是一位虛構神途的編撰者。”
啊,差點忘了,現今的命途行者們早已駁雜不堪,不再像十萬年前那般純粹。
明明已經有所了解,但,還是忍不住犯這種低級疏漏,幕一口將紅酒飲儘,懊惱著自己的失言。
他們的談話從一開始就沒有友善的可能,唯獨這點,兩人心知肚明。
“你知道命運嗎,朋友?”幕依舊訕笑著發問,言辭不失風雅。
梅洛卡在胸口畫著螺旋,像是為自證虔誠般誦念起那位的威名“不滅的命運,黃昏的威光……”
似乎有什麼被引動,隨著梅洛卡的話語周圍染上了金色的光輝,有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世界隻是平平無奇地照常運轉
聽清梅洛卡的念詞後,幕驚愕出聲,急忙打斷不叫梅洛卡繼續念下去了,“不不,不是說那位至上者。”
你特麼給我閉嘴!
這一點也不好笑,怎麼會有人隨意念那些家夥的威名,萬一那家夥真注視過來了可就不是玩笑的範疇了。
幕叫自己諒解這份驚慌,梅洛卡不過是想出其不意,讓他措手不及,這很符合真理神途的風格。
然而幕太久沒和這樣正統的瘋子打過交道了。
約莫是……四百年,啊?其實並不長?
那份瘋狂實在太刻意,就出色的演員在複現角色的刻板印象。
虛構神途嗎……
幕失聲笑了許久才能繼續,而隻要開口就能穩重得仿佛之前無事發生,“其實並無所謂,你贏了也好,龍門輸了也罷,如果你在一個不會改變的地方待久了,你也會和我一樣,很難相信有東西能將平衡打破。”
梅洛卡似乎因為幕處若不驚的態度而放棄了拆台的打算,又或者單純不知道該怎麼動搖對方。
她無所謂地說“你繼續,我聽著。”
“但身處其中,我又時常會克製不住地想,是何等的偉大上追永恒的靜謐得以維持,我為此渴求而重燃熱血,在漫漫長夜中求索,”
幕的話語逐漸狂熱,好像在誇耀自己的豐功偉績,“終於……我尋覓到了,觸及那個層次力量的道路,遠方的學者啊,現在我邀請你,不必再動刀兵,來助我一臂之力吧。”
沒費多大勁,梅洛卡完全猜透了幕的謀劃。
借助荒蕪的偉力,重鑄太陽的權威,假若真能掌握這份至上遺留的威能的話,無論是荒蕪還是方舟都再不能束縛,他們大可再造一個嶄新的世界。
這……也是龍門計劃的一部分嗎?梅洛卡莫名聯想一個荒誕不經的假設。
“你在插手你沒有資格觸碰的領域。”梅洛卡隻是嚴肅地說。
“可這才是學者,你說你不曾想過涉足至上序列?
那你是如何知曉「命運」的威名,又為何對「空想」的美學堅信不疑,又何必走在追尋「真理」的路上。
承認吧,我們是一樣的。”
幕的眼眸浮現出幽光,仿佛能夠洞穿梅洛卡的本質,“你流著至上的血,你是至上者的造物。”
隻有學者最清楚怎麼踩學者的雷區,梅洛卡不得不承認幕的話已經足夠把自己惹到炸毛。
沉住氣,沉住氣,梅洛卡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像是在說誰先破防誰孫子。
“不要再賣弄那些無聊的話術了,我來並不是為了聽誰抨擊誰的。”
即使是「真理」也在否定「真理」,又如何期盼一個學者能接受另一個學者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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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理解為,你拒絕了我,對嗎?”幕的眼神逐漸陰冷,像是惋惜一般。
“隨你。”
梅洛卡漫不經心地回複,但這個並不能讓幕冰冷的眼神散去半分。
幕的內心,潛藏在平靜下的鬥爭愈演愈烈,直到化作決斷迸發。
“那就讓你我共同見證下吧,隻有親眼所見,才能信以為真,我來告訴你
——何為命運,何為曆史。”
幕肆意揮手,手中玻璃酒杯下墜,殘餘的酒液先於落地聲升起,那晶瑩的水珠中,是整座城市的倒影。
什麼是奇跡?
正如幕所說,當它走出蒼白的描述,掙脫空泛的語言親臨於世時。
你才會深信不疑,這便是奇跡,
它自有實體。
玻璃的碎片倒流而上,裂隙拚湊,支離破碎的容器在緩緩修複。
鑄日的機關轟鳴,龐大的影子倒向世界,與酒杯一同回溯的,還有這座滿目瘡痍的城市。
淬火的塵霾揚起,槍火洞穿士兵的胸膛。
a709倒在地上,這位灰星的舊識死在了屬於他的崗位上。
人造人越過了龍門士兵的防線,冰冷的視線掃過曝屍荒野的同伴。
不屈的人們抗爭,將舊日的城牆打破,逆反的、口述正義的人們要推翻古老者的統治。
他們攻到王城下了,他們會建新的國,而後重演獨裁者的曆史,沒有誰能夠掙脫,命運的桎梏。
曆史總是在重蹈覆轍,於是人們發現它的每一頁都驚人相似。
“看吧!死亡、烈火、絕望、崩塌,以及由你們所帶來的最後的一塊拚圖——獨屬人世的戰爭!
我的儀式終於完整了,掙紮無用,因為就連你們本身也隻是這龐大儀式的一部分,儘管高歌猛進,為我推動命運的齒輪。”
手足不足惜,同僚不足貴,何況他們早已放棄一切。
那就將殘存的「現實」都投入熔爐,去重鑄一個新的龍門,遺世獨立。
舊日的幻象在城市的每個角落徘徊,曆史的餘響覆蓋了所有街道。
“命運?”
梅洛卡有些發笑,她看著倒退的曆史長河,時間的數軸在她眼前崩潰,倒流狂飆向前。
百年、千年、萬年、十萬年……
乃至,重回神殞之日,再造太陽的輝煌。
可畏,可畏,如果站在這裡的並非“梅洛卡“,那她真想為幕鼓掌慶祝。
但梅洛卡隻是泰然自苦,甚至身後浮生的態度都異常冷淡。
竟然有人,在梅洛卡麵前玩弄所謂命運?
“好巧不巧,自我介紹下,站在你麵前的是,
「命運」調律師梅洛卡!”
精致的手提箱打開,棱角分明的白箱落地,讓延後了許久的上門禮登場。
古木、齒輪、水晶球,格格不入的每一個部件拚湊成一體,構成調理命運的樸素儀器。
琴師抬起那把塵封已久的小提琴,而後,在旁人的百般不解中,梅洛卡開始她的獨奏。
仿佛,沒把對手放在眼裡。
侮辱、這絕對是侮辱!
前一刻幕還在慷慨激昂地發表勝利感言,後一秒梅洛卡就開始了信步閒庭地拉琴。
“悠哉遊哉也要有度吧!”幕已經在竭儘全力地去克製自己的怒意。
甚至,不堪入耳。
梅洛卡皺著眉,興許是太久的擱置已經讓技法遭到遺忘,生疏的曲目並未讓這個開場變得眼前一亮。
“抱歉,讓我找找感覺,很快就好。”
何等的輕慢,幕的額上已經青筋暴起。
浮生隻感覺心裡堵得慌,為梅洛卡捏了把汗。
她還記得,在此之前梅洛卡交給她的任務。
——等會你就給我搭個台子,讓我和家夥能在同等高度說上話,最好比他高一點,咱絕對不能低對麵一頭。
——然後等我開始拉琴,你要讓我聲音傳出去,要整座城的人都能聽清。
那時浮生輕笑,爽朗地應下梅洛卡的請求
——輕而易舉。
——那就放心交給浮生你啦。
收回心神,浮生將專注著眼於現在。
浮生長舒了口氣,現在這個狀況,真的要“廣播”嗎。
浮生抬起手,決定堅守自己的位置,施展起道法。
感受到來自後背的撫摸,和默默支持自己的朋友,梅洛卡欣然一笑。
來!
來讓舞台,為我專享。
琴弓一震,嘹亮的弦音擴散。
指法從生澀到跳躍,音律從平淡到激昂,帝國的公主重拾起曾經的天賦。
浮生聽得入迷,音樂聲經由她的道法回蕩於整座城市。
那悠揚、激昂,與悲婉,情緒化的音符牽動現實,用樂章將每一位傾聽者連結,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
修行者們突破戰線,部隊帶著戰爭重器踏入內城,烈火無情焚燒著大地。
音樂轉向低迷,似乎接近尾聲,樂譜卻陡然一變,再續餘音。
金烏鑄日,將旭光緩緩托回天空,燃燒的血爆發出烈火,將窮追不舍的洛雲圖擊退。
白洛無極的力量治愈創傷,將洛雲圖從生死一線中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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