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疊被鎮住,好似又看到當初王皇後下令要懲治她時的疾言厲色。
縮了縮腦袋,她狠狠地清了清嗓音,附耳道
“孟家的娘親就是夢晴,西穆的皇後,孟都尉就是女兒在孟家的表哥。”
說完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
王皇後驚聞,倒抽一口冷氣,猶如晴天霹靂,震得腦袋嗡的一聲響,險險退出兩步。
小疊戰戰兢兢上前扶起,暗道不好,這事就不該說。
母後一向爭強好勝,自恃高貴,根本就沒將孟臻娘親放在眼裡。
此時,王皇後隻覺頭發暈,眼發花,氣血一陣陣地往腦門上湧,扶額咬牙。
“真是冤孽,竟陰差陽錯被那賤人收養。”
“母後,這,”小疊見王皇後被幾句話驚得失魂落魄,想勸慰幾句。
實在不好開口,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這個時候說再多都是廢話。
她微眯了眯眼,生怕皇後娘娘突然大吼一聲將自己腦門子震破。
“那個女人……後來是怎麼複活的?明知道你在孟家受儘委屈,卻不管不問。”王皇後一臉憤憤不平。
“此事說來話長,她也是有苦衷的,這裡說話不方便,回到皇宮,待女兒再細細說來可好?”
王皇後抬眼看了看四周,夜幕壓頂,宮女侍衛雖垂手低頭,難免引起猜疑,確不是說話的地方,也隻好作罷。
營外,軍卒收拾完畢,燈球火把亮子油鬆,照得軍營雪亮一片。
接到皇帝一聲令下,將帝與後扶上車輦,眾將浩浩蕩蕩地往穀口撤去。
西穆這邊,平靜無波,高高的冬嶺上,柏澤立在寒風中,沒有月光,連一顆星子都沒有。
看著對麵穆蘇軍營火光點點,宛若繁星,如今那星星也是極其奢侈。
過了今夜,永遠不會再有。
長簫聲起,清遠悠揚,在清冷夜風的挽動下,哀婉纏綿,似乎在訴說一個憂傷而淒美的故事,可是卻沒有人聽得懂。
眼看那條長長的火龍遊弋在山巔,慢慢地沉入深穀,隨著最後一點亮光的消失。
簫聲戛然而止,雙手凍如寒冰,洞簫跌落在地,骨碌碌滾下山崖……
兩股軍隊在石門關外彙合,其他兩路軍也跟著撤離。
東陽成璧在關外迎接,對於裡邊發生的事,早有士卒報之。
看著小疊依然意氣風發的模樣,撇著嘴角,斜睨的眼神多了那麼一層意味不明的深意。
撤出石門關,眾將都鬆了口氣。有了先前被圍困的慘狀,才有現在如釋重負的輕鬆。
一切物資供應也都跟上,士卒不會再挨餓受凍。
大軍浩浩蕩蕩回到皇城,東陽海朱率三軍出城四十裡迎接聖駕。
西征雖說未取勝,但也說不上失敗。
此時快到春節,帝都張燈結彩,熱鬨非凡,一派喜氣洋洋。
回到熟悉的地方,從皇帝到兵丁,上上下下一派喜慶和樂。
百姓夾道歡迎。聽聞花川公主貌美無雙,英姿颯爽,巾幗英雄,出生入死救聖駕,都仰慕欽佩得緊。
禦林軍裡三層外三層,端著長槍,將圍觀的百姓遠遠地攔在禦道外,誰也不許靠近。
小疊一身銀盔銀甲,與海朱並轡而行,護在玉輦旁。
她搞怪地化妝成了大麻臉,自然沒有人認出。
還以為是哪個拍對了馬屁的小醜八怪,根本瞅都沒人瞅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