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兒,爹爹……能見你最後一麵,我很高興。隻要你能……照顧好凝兒,爹爹就……死而無憾。”聲音虛弱不堪。
“爹爹,你不會死的,”小疊淒聲跪在地,淚如雨下,迭聲道,“我去求娘親,求爺爺,求澤哥哥,他們定會放你出去。”
孟懷遠費勁地緩緩搖了搖頭“爹爹落到今日這個地步,都是報應啊,報應,怨不得彆人。”
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張大嘴,胸口不斷地起伏,身子失衡,一頭栽在地上。
“爹爹,你不要死啊,疊兒救你出去。”小疊大哭,泣不成聲,驚慌失措地要去扶。
這時,門“哐當”轟然被推開,一股疾風掃過,帶來塵灰的氣息。
衣袂舞動的冷風掀起桌上的火苗閃爍不定,屋內的光線一時明明暗暗。
“疊兒,”聽到驚痛的呼喚,柏澤一個大力將她從地上抱起,摟在懷裡,摸了摸她頭,輕柔的聲音響在耳側,“咱們離開這裡。”
小疊哭得氣短神昏,上氣不接下氣,雙膝發軟,忽覺身子一輕,被打橫抱起。
她不停地抽噎著,聽到腳步聲向密室外走去,片刻後,密室的地板嘎吱嘎吱地打開,又嘎吱嘎吱地合上。
眼前陡然一亮,強烈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來到不遠處的小亭子,柏澤才將她放下,依然摟在懷裡。
一言不發,一隻手輕輕扶著她的後腦勺,一下又一下,無聲地安撫著她那複雜而不穩定的情緒。
小疊抱住他的腰,臉埋在胸前,眼淚嘀嘀嗒嗒濡濕了他的衣衫。
所有的委屈、失意、難過都在這一刻像開閘的洪流狂泄而下。
待她痛快地哭夠了,柏澤才拿出雪白的絹帕為她擦眼淚,輕聲安慰
“彆哭,為他哭壞身子不值得。”
“他……死了嗎?”小疊抬起發紅的雙眼,帶著濃濃的鼻音,扁著小嘴問。
柏澤劍眉緊擰“難道你忘了,這個人是怎麼殘害爺爺還有烈叔虎叔他們?
親手將姑姑推入深井,還壓上山石,那恐怖的場景你親眼所見,以至駭到失憶,多年以後依然如影隨形,每個夜晚噩夢連連。
他為了孟家的寶藏,連六十歲的奶奶也不放過,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威逼脅迫她老人家,做得天衣無縫,直至活活打死……”
柏澤嗓子漸漸喑啞,聲音越來越低,眼中是不儘的痛楚。
小疊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柏澤努力控製住悲傷,眼中淡起一層霧色,痛苦地說
“他的罪行天怒人怨,罄竹難書,如此草草死去,算是便宜了他。”
亭外寒風蕭蕭,落葉飛舞。不知是凍的,還是情緒波動得太過厲害,小疊顫抖著嗓子。
“澤哥哥,對不起,我……,”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黑發在他眼前揚起,帶著潤澤的幽香滑過臉龐,喃聲道“你何錯之有!”
小疊仰起臉,閃了閃珠淚懸然的長睫,對上那墨玉般晶瑩的眼眸,隻輕輕叫了聲“澤哥哥”。
他淺淺笑了笑,幽幽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這樣傷心嗎?”
“說什麼胡話,你怎麼能拿自己和他比呢?”
小疊伸手捂住他的嘴,又覺不妥,慌忙縮回手,局促不安地垂下眼睫。
柏澤重新抓回那隻手,眼裡寫滿深情,唇角一勾“我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