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寒冰?”常言眼睛一亮,“我知道哪裡有。”
“常爺,您知道哪裡有,可您離不開這裡啊。”郭家兄弟小聲提醒常言,他們是淪落人,想要離開這條商道,無異於自尋死路。
常言求助的看向蕭曼:“商主,請你允許我暫時離開,待我尋得萬年寒冰,安置好阿蘭,我就會回到興唐道,聽憑您的吩咐。”
蕭曼沉思片刻,遞給常言一塊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寫著天涯二字,這是淪落人離開商道的唯一通行令,天涯令。
常言見蕭曼如此爽快的將天涯令拿出來,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置信,他甚至想好了,若是蕭曼不答應,他要如何說服蕭曼讓他離開興唐道,可他準備的一大堆說辭都還沒有用上,蕭曼就將天涯令拿出來了。
“您就這樣給我了?”常言看著手中的天涯令,仍覺得有些不真實。
“你的時間不多,三個月內,必須找到萬年寒冰並帶回來,否則,你恐怕連見她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了。”蕭曼緩緩道,“你最擅長的就是收集消息,萬年寒冰的所在,你也有些許眉目,至於拿不拿得到,能不能拿回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多謝商主,他日屬下必定結草銜環,報答商主今日之恩。”
蕭曼起身在一旁坐下:“免了,下次彆坑我的人就行。”
常言有些尷尬,不過他也明白,三個月時間,平安離開興唐道,找到萬年寒冰,並將萬年寒冰帶回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若是帶著阿蘭一起去,興許來得及。
常言看向蕭曼:“商主,我想帶著阿蘭一起去找萬年寒冰。”
蕭曼隻是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並未出言阻止,常言心中感慨不已,這條商道上的淪落人,都是罪孽纏身之人,不曾想,蕭曼不但放他走,還願意讓他帶著阿蘭一起走,她就不怕他一去不回嗎?
“您不怕我一去不回嗎?”
“一日是淪落人,終身都擺脫不了淪落人的命運,你、逃得掉嗎?”蕭曼幽幽的問道,這條商道上的淪落人,是罪人,也是這條商道上的護衛,若是有人違反規定,私自逃離商道,等待他的將會是無間地獄。
“我一定會回來的。”常言抱著阿蘭,迅速離去,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再也瞧不見。
南宮煜斂眉:“你不阻止?”
“商道上的淪落人都想離開商道,但是卻沒有人能離開商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離開了這裡,他們就失去了庇佑,除非有足夠的本事,否則,離開這裡,就是自尋死路。”南宮煜幽幽的說道,“而你給出的天涯令,是他走出商道的通行符,卻也是催命符,那些想要離開商道的人,一定會竭儘全力的從他手中搶走天涯令。”
蕭曼不言,隻是靜靜的看著外麵漆黑的夜,眼眸也如同夜一般漆黑,常言想要的,她已經給了,至於常言能不能活著離開興唐道,並找到萬年寒冰,那就是他的本事了。
“那就要看他的命了。”良久,蕭曼才緩緩說道,商路之上,本就充滿了的變數,淪落人唯有跟天爭,跟命爭,才能有一條活路。
“你不幫他?”南宮煜笑著問道,蕭曼可不是這麼無情的人,常言雖然有錯,但是罪不至死,加上這人重情重義,蕭曼未必願意看著他去死。
“他若是個無能之輩,也不會在興唐道活得風生水起。”蕭曼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阿煜,要不要賭一把?”
“賭什麼?”
“我賭,接下來,沒有人能找到常言的行蹤。”蕭曼自信滿滿的說道,“你敢賭嗎?”
“我賭他沒法離開商路。”南宮煜身子前傾,“我若是贏了,你就乖乖做我的王妃!”
常言從那一夜之後,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連阿蘭也不見了蹤跡,興唐道的人私底下四處尋找常言的蹤跡,可是他們將興唐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尋到常言的蹤跡。
南宮煜的人也在四處找常言,隻要拿走常言手中的天涯令,蕭曼就會輸掉賭注,可他的人彆說搶到天涯令了,連常言的蹤跡都沒有尋到。
上官瑾與沁雪成親之後,感情更勝以往,上官瑾繼續押送這一批貨物往汴京而去,沁雪則是與蕭曼同行。
臨走前,老板娘欲言又止。
在蕭曼走出客棧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你……究竟是誰?”
蕭曼看向秋娘:“三娘,你也想離開這裡嗎?”
秋娘搖了搖頭:“離開這裡,我又去哪裡?這裡便是我的容身之地,你……你為何會成了現在的樣子?”
“三娘,你經曆九死一生,破釜沉舟,才成了今日興唐道上美豔潑辣,遠近聞名的老板娘,而我經曆了人間地獄,烈火焚身,才成如今模樣。”
蕭曼看向秋娘,秋娘是一個苦命人,她原本有個可愛的女兒,生活雖然過得不那麼如意,好歹強過餓肚子,直到她的女兒慘死,這個向來柔弱的女人,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手刃敵人,最後逃到了興唐道,成了有家客棧的老板娘。
秋娘看著麵前陌生的容顏,眼底有著震驚:“您要複仇嗎?”
蕭曼看向沙漠深處:“欠了我的,都是要還的,我從地獄歸來,可不是為了跟敵人和解的。”
秋娘頓時明白了,蕭曼是回來複仇的。
“您的仇人是雲起少帝嗎?”
“他?”蕭曼笑著搖搖頭,“他隻是一顆棋子罷了,一顆被人利用的可憐棋子。”
“那您的仇人,究竟是誰?”
“是一個我恨不得千刀萬剮的人!”蕭曼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依然溫柔,神態依然恬靜,仿佛她說的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自己的朋友。
“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秋娘果斷的說道,“隻要你有需要,我隨時都會為你而戰,以報答你當初的相救之恩。”
蕭曼溫柔一笑:“若是有需要,我會開口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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