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字洪度,長安人,唐代樂伎、清客,蜀中女校書、詩人。八九歲通詩律,居浣花溪,創薛濤箋,與卓文君、花蕊夫人、黃娥並稱蜀中四大才女,與魚玄機、李冶、劉采春並稱唐代四大女詩人,流傳詩作90餘首,收於《錦江集》。
薛濤,父親薛鄖在京城長安當官,學識淵博,把這個唯一的女兒視為掌上明珠,從小就教她讀書、寫詩。八歲那年,薛鄖在庭院裡的梧桐樹下歇涼,他忽有所悟,吟誦道“庭除一古桐,聳乾入雲中。”薛濤頭都沒抬,隨口續上了父親薛鄖的詩“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她天分很高,讓父親又喜又憂。
薛鄖,為人正直,敢於說話,結果得罪了當朝權貴而被貶謫到四川,沒過幾年,他又因為出使南詔沾染了瘴癘而命喪黃泉。薛濤年僅14歲,母女倆的生活立刻陷入困境,薛濤不得已,憑借“容姿既麗”和“通音律,善辯慧,工詩賦”,16歲加入樂籍。那時的官員們往往都是科舉出身,文化素質不低,要讓他們看得上眼,不僅需要美貌,更需要才藝、辭令和見識,而這正是薛濤的長項。身在娛樂場中,使得她與當時許多著名詩人都有來往,在這份名單中不乏像白居易、張籍、王建、劉禹錫、杜牧、張祜等詩壇領袖。
中書令韋皋出任劍南西川節度使,在一次酒宴中,韋皋讓薛濤即席賦詩,薛濤神態從容地拿過紙筆,提筆而就《謁巫山廟》韋皋看罷,拍案叫絕。這首詩完全不像出自一個小女子之手,一首詩就讓薛濤聲名鵲起,從此帥府中每有盛宴,薛濤成為侍宴的不二人選,很快成了韋皋身邊的紅人。
韋皋任節度使時,隨著接觸的增多,就讓她參與一些案牘工作,這些事對於薛濤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她寫起公文來不但富於文采,而且細致認真,很少出錯。韋皋仍然感覺大材小用,有一天他突發奇想,要向朝廷打報告,擬奏請唐德宗授薛濤以秘書省校書郎官銜,為薛濤申請作校書郎。校書郎的主要工作是公文撰寫和典校藏書,雖然官階僅為從九品,但這項工作的門檻卻很高,按規定隻有進士出身的人才有資格擔當此職,曆史上還從來沒有哪一個女子擔任過校書郎。但因格於舊例,未能實現,但人們卻稱之為“女校書”。
薛濤紅得發紫,不免有些恃寵而驕,前來四川的官員為了求見韋皋,多走薛濤的後門,紛紛給她送禮行賄,而薛濤“性亦狂逸”,你敢送我就敢收。不過,她並不愛錢,收下之後一文不留,全部上交,雖然如此,她鬨出的動靜還是太大了,這讓韋皋十分不滿,一怒之下下令將她發配鬆州,以示懲罰。
鬆州地處西南邊陲,人煙稀少,兵荒馬亂,走在如此荒涼的路上,薛濤內心非常恐懼,用詩記錄下自己的感受“聞道邊城苦,而今到始知。卻將門下曲,唱與隴頭兒。”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輕率與張揚,於是將那種感觸訴諸筆端,寫下了動人的《十離詩》。
詩人元稹,以監察禦史的身份,奉命出使地方,他久聞薛濤的芳名,所以到蜀地後,特地約她在梓州相見。與元稹一見麵,就被這位年僅31歲的年輕詩人俊朗的外貌和出色的才情所吸引。薛濤的愛情之火一經燃燒,就極為熾烈,儘管她已經步入中年,但那種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激情告訴她,這個男人就是她夢寐以求的人,於是她便不顧一切,如同飛蛾撲火般將自己投身於愛的烈焰中。第二天,她滿懷真情地寫下了《池上雙鳥》,完全一副柔情萬種的小女子神態。
遲來的愛情讓薛濤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兩個人流連在錦江邊上,相伴於蜀山青川。那段時光,是薛濤一生最快活的日子,然而幸福總是最為短暫,元稹調離川地,任職洛陽,細算起來,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不過3個月而已。分彆已不可避免,薛濤十分無奈,令她欣慰的是,很快她就收到了元稹寄來的書信,同樣寄托著一份深情。勞燕分飛,兩情遠隔,此時能夠寄托她相思之情的,唯有一首首詩了。薛濤迷上了寫詩的信箋,她喜歡寫四言絕句,律詩也常常隻寫八句,因此經常嫌平時寫詩的紙幅太大。於是,她對當地造紙的工藝加以改造,將紙染成桃紅色,裁成精巧窄箋,特彆適合書寫情書,人稱“薛濤箋”。
可惜,元稹是個用智而不是用心去談戀愛的人,才子多情也花心,但薛濤對他的思念還是刻骨銘心,她朝思暮想,滿懷的幽怨與渴盼,彙聚成了流傳千古的名詩《春望詞》。元稹沒有回來,有著自己的理由,兩人年齡懸殊過大,31歲正是男人的風華歲月,而薛濤即便風韻綽約,畢竟大了11歲。另外更重要的是,薛濤樂籍出身,相當於一個風塵女子,對元稹的仕途隻有負作用,沒有正能量。對於這些,薛濤也能想明白,並不後悔。隻是,從此她脫下了極為喜愛的紅裙,換上了一襲灰色的道袍,她的人生從熾烈走向了淡然,浣花溪旁仍然車馬喧囂,人來人往,但她的內心卻堅守著一方淨地。
人生垂暮,薛濤厭倦了世間的繁華與喧囂,她離開了浣花溪,移居到碧雞坊,築起了一座吟詩樓,獨自度過了最後的時光,曾任宰相的段文昌為她親手題寫了墓誌銘,墓碑上寫著“西川女校書薛濤洪度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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