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綰也呆住了,兩個人四目相對,他眯著狹長的眼睛,似調侃似戲謔的問了一句:“你再說一遍,你欣賞誰?”
薛相再是生的儒雅風範,今年也都五十了。
薛綰張了張唇,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是欣賞薛相的品德高尚、智謀超絕、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全天下學子無不仰慕薛相。”她重重點頭。
蕭玄徹算是看出來了,在她的眼裡,深藏不露的老狐狸薛相那是頂頂好。
他輕嗬了一聲,不再繼續逗她。
可不遠處暗中將這一幕看入眼中的淩雲淮,心裡就萬般不是滋味了。
實在是九殿下和霍綰之間,過於親昵了!
他冷冷的望著,掌心寸寸攥緊。
柳如意眼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詫異了一瞬,能讓淩雲淮這般介懷的,那戴著麵紗的女子就隻能是霍綰!
她蹙眉,很是不解為何天潢貴胃的九殿下,會這麼旁若無人的把一個孤女帶進宮,這也太於理不合了,霍綰哪有進宮的資格!
“老九。”
倏地,殿下傳來威嚴的聲音,是陛下。
蕭玄徹慢悠悠看過去,唯一一個敢這麼肆意的直視天子的,殿上就他一個。
偏偏皇帝是真不在意,招招手,“上前來與朕喝一杯。”
殿內無人驚訝,畢竟九殿下受寵,全朝皆知。
蕭玄徹慢條斯理起身,端著酒杯上前,周圍幾位皇子眸光略略一暗。
薛綰見蕭玄徹去了皇帝身邊,她思索了下,悄悄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了殿外走廊,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薛綰抬眸看著天際,隻覺得分外好看的天在宮裡就是顯得壓抑了許多。
姨母說一入宮門深似海,或許抬眸看的天,月亮,都與宮外一樣,可那道宮門,此生都彆想再踏出去了。
“霍綰。”
正胡思亂想,身後傳來一道沉沉的聲音。
薛綰回眸,看見跟出來的淩雲淮臉色微紅,顯然是喝了酒,是以他的眼神很是大膽,浮現出對她的不滿。
“霍綰,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
他覺得自己是好意警告,薛綰聽了卻隻覺得好笑,便也真的笑出了聲:“什麼叫妄想不屬於我的。”
淩雲淮冷冷道:“九殿下,以你的身份地位,決計不要想著去攀附皇家。”
霍綰就算是自由之身了,可她休夫,孤女的身份,皇家是絕不可能接納她這樣有汙點的人的,哪怕僅僅是給皇子殿下當個侍妾,那都是不夠格的。
更何況,還是當今天子最為看重的九殿下。
薛綰更覺得好笑了,他再胡亂揣測什麼?
況且,他又以什麼身份來對她說這些可笑的話。
她眸光漸冷,渾身都透著疏離,轉身就想走,卻被淩雲淮一時激動上前拉住了衣袖。
“阿綰,我是為你好,你不要不到黃河心不死,若你願意,我可以送你回揚州,過安穩日子。”
薛綰覺得惡心,甩開他的手,冷然道:“淩大人,自重,你我二人已無任何關係!”
她再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隻覺得分外生厭。
瞧著她的背影,淩雲淮眼眸晦澀。
她離開了他,就那麼想攀高枝嗎?可她攀得上嗎?
柱子背後的柳如意,看著失意的淩雲淮,揪緊了掌心。
三日之後就是他們倆的大婚,可柳如意不明白,為何淩雲淮一看到霍綰,就失控。
他心裡還有霍綰,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她斂眸回去殿中,等陛下揮手讓偏殿的千金小姐們去賞花,柳如意隨同那些剛結識的閨閣千金走出殿中。
她有意無意的帶著她們往剛剛霍綰離開的方向走,果不其然,在小花園看到了霍綰的背影。
她正閒適的賞著花,很是安逸,並無任何在宮中的拘謹害怕。
“那是誰?怎麼還戴著麵紗?”
柳如意聞言,道:“好像是霍綰。”
“霍綰?她怎麼能入得了宮?!”陳千金皺眉。
柳如意似無意道:“我好像看見她是跟著九殿下身後進的宮,聽雲淮說,霍綰近來和九殿下走的很近呢。”
陳千金聞言,瞬間滿臉不喜,其餘幾位千金皆是!
九殿下那是什麼人?!是唯一封王的皇子殿下,是戰神,是大蕭王朝所有千金閨閣眼裡的高嶺之花!
這樣的人,霍綰那種女人怎可去接近玷汙?!
陳千金頓時走上前去,滿是敵意的道:“喂。”
薛綰聞聲,轉眸,就看見一群滿臉敵視的千金小姐們怒目而視。
她微微挑眉,聽見眼前的少女怒道:“你一個賤民,何以進宮!”
薛綰麵無表情,她就知道!
看到這群小姐身後的柳如意,她就知道彆想安生了,否則這些根本就不認識她的小姐們作甚要來找她的麻煩。
霍綰不想搭理她們,轉身欲走,忽聽陳千金道:“來人,攔住她!”
薛綰頭疼,不耐道:“諸位,今日天子設宴,你們要是在這兒鬨大了,可能收場?!”
一句話,讓幾位千金瞬間忌憚,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