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不錯!
鄉主原不算什麼名門貴族,但此時的宋清怡已經被去掉了郡主封號,隻是一介平民。
又羞又怒中,宋清怡的臉色很是難堪,呈現肉眼可見的青白不定。
“按我大蕭國禮法,庶民見了鄉主,該當如何?”薛綰冷冷瞧著她,她不愛仗勢欺人,可宋清怡不是最喜歡拿身份壓人嗎?
如今她用鄉主的身份壓宋清怡,宋清怡一定會發瘋,薛綰不愛欺負人,不代表她不記仇。
“本……”
最終,宋清怡嘴角動了動,後麵的郡主兩字又咽了下去。
終究,她現在確是一介庶民。
薛綰凜凜的目光看向阿喜。
“阿喜,你來教教她!”
阿喜挺身向前,亢然念道:“庶民見貴,行三跪三拜之禮!”
薛綰閒適地擺擺手,示意阿喜可以停下了。
“怎樣?你是要本鄉主強製執行嗎?”
薛綰的語氣中多了三分冷峻。
驕橫如此,人命與她,如螻蟻一般。
這種人不讓她嘗點苦頭如何知人間疾苦?
“你敢?我可是長公主的女兒!”
宋清怡怒不可遏,憤然站起身。估計是氣憤過度,竟有些微微顫抖。
“你看本鄉主敢不敢?”
眼見跟著自己的人十有八九被她打傷,讓她行禮倒是便宜她了!
“張虎!”
薛綰冷叫一聲。
“是!”
一個壯漢從後麵站了出來。他左邊的臉頰腫脹著。毫無疑問,也是被她的手下教訓過了。
雖然如此,張虎依舊彪悍非常。對付她,簡直菜都不是一碟。
噗通一聲,宋清怡‘被迫’跪了下來。
“民女宋清怡給鄉主請安!”
宋清怡蠢,但還不傻。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不想吃這個眼前虧!
更何況,她後麵還有事要做。
好戲才剛剛開始,她可不想如此散場。
妥妥地行了禮,宋清怡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嘴角竟然帶笑。
反常必妖!
隱隱地,薛綰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若她猜的不錯,宋清怡後麵還有一場大戲,倒是不得不防。
“鄉主姐姐!”
宋清怡開口,鶯燕一般軟糯。
薛綰感覺渾身抽了一下。
“鄉主姐姐,清怡年輕不懂事,之前多有得罪,還望鄉主姐姐多多包涵才好。”
她環視一圈,略帶歉意。
“清怡也明白,之前的做法有些極端了些。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若不是那樣,鄉主姐姐也不會回來見我啊。”
薛綰不為所動,目光依舊清冷。
既來之則安之,她倒要看看眼前這場戲要如何收場。
“鄉主姐姐,我真的是帶著誠意過來的。您也知道,因為我得罪您的事情……”
她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薛綰,饒有意味。
“皇帝舅舅呢……”
她故意輕歎一聲,也似乎在告訴所有人她的身份,皇帝是她舅舅!
即使她拜了薛綰,也隻是暫時而已。她可是皇親貴胄,隨時都會秋後算賬。
“剝奪了我的封號,想必是一時生氣而已。”
她還想兜圈子,彰顯她的地位顯赫。
薛綰卻沒有給她更多機會,轉身要走。
宋清怡忙急急說道:“我準備了薄酒,給鄉主姐姐賠罪!”
薛綰緩緩轉身,隻看著她,雙目淩厲如一道利劍,似乎要看穿她似的。
薛綰竟然輕笑了一聲。
滑天下之大稽!
“真的,我真的隻是想賠罪。”
若真相信她的話,倒不是她蠢了。
似乎她也感覺這個理由有點蠢,她抬頭,豁出去一般,冷哼一聲。
“好吧,我也不瞞你。隻要我這麼做了,太後祖母就會幫我求情,恢複我的郡主封號。”
“本鄉主憑什麼要幫你?”
她真的以為她開口彆人就隻會順從嘛?
宋清怡笑了,肆意中帶著更多的挑釁。
“你當然會!”
也就在這時,薛綰身後的阿喜哼了一聲,然後竟倒在了地上。
薛綰忙轉身。
阿喜嘴角有白沫流出。
“怎麼說呢,終歸是皇家嘛,什麼樣的人都可能遇見,鞭上帶著些隱毒也是常有的事情。”
劉嬤嬤忙過去撩起阿喜的褲腿,果然,被鞭打的皮膚黑紫一片。
宋清怡嘴角的笑更加張狂。
“也不算劇毒,至少過了明天才會要命。不過嘛,今晚上肯定會難過一些。當然了,鄉主大人自然不必理會這些,不過是一些庶民而已。”
如若不管他們,薛綰和他們有何不同?
她是看準了,薛綰勢必要管的了。
於是,薛綰嘴角勾勒,青冷一笑,語氣淡然。
“一杯薄酒而已。本鄉主也不能太駁了民女你的麵子啊。”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
肆意的笑幾乎要從她的臉上溢了出來。
“不過,解藥我現在就要。”
“這個沒問題。”
宋清怡使個眼色,身後早有一個隨從拿出一份解藥交給劉嬤嬤。
“鄉主姐姐,請吧!”
她故作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眼前這個局總是不小,否則,她何至於如此殷勤?
徑直走進廳中,擺著一張小小的桌子。不過三五碟平常菜肴,正中卻是一把金質的酒壺。
金質,為什麼不是銀質?
“鄉主姐姐,請坐!”
此時她倒很懂規矩,讓薛綰坐了主位。
薛綰也不推辭,徑直坐了下來。
宋清怡親自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麵前。
“鄉主姐姐,請!”
碧玉的酒杯,綠瑩瑩的泛著水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