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一眾人散的清淨。
不大的房間,此時隻是九王蕭玄徹,薛祁言,薛綰還有丫環阿喜。
蕭玄徹卻不忙著走,邁步在桌前坐下,閒閒地捏起一粒花生米拋進了嘴裡。
“味道不錯,可惜了一桌殘席。”
阿喜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忙上前躬身問道:“菜肴已經涼了,九殿下需要,我這就吩咐廚下重新整一桌出來。”
桌上幾碟菜肴,原是宋清怡帶來的,並不是這裡的吃食。
蕭玄徹饒有滋味地嚼著花生米,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不必了,這桌就很好。彆人吃的好不好本王不太清楚,不過擺席的人一定是自食其果了。”
話語間,他抓起那把金質的酒壺,擰開上麵瑞獸的鈕子,深吸一口氣。
“酒也是好酒,美中不足的是有些許雜物。”
一雙細長的眸子向上撩起,斜睨著看著薛綰。
“你說,本王說得對也不對?”
薛綰微微眯起眼,雙眉擰了一個小小的漩渦,憨態可掬中尤其多了三分可愛。
“民女愚笨,並不懂九殿下的意思,還請九殿下明示。”
愚笨?可笑,她才一點不愚笨呢。
蕭玄徹輕撫著下巴,若有所思。
“明示不明示的也說不上,不過本王倒是知道我們蕭國兵法有雲,反客為主,將計就計,本王看你對這句話領會很深嘛。”
“民女越來越不明白了,什麼兵法嘛,民女怎麼會懂那麼深奧的東西?”
蕭玄徹也就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都是聰明人,點到即止吧。
他隻是想告訴她,演戲歸演戲,但看戲的人也不傻。
“鬨了一夜,本王也乏了。我們回去就寢吧。”
他起身,用了‘我們’這麼一個聽起來曖昧的詞兒。
還有就寢,這算什麼?
薛祁言臉色微變。忍不住上前說道:“九殿下,皇帝命我在此查案。既然鄉主已經回來了,外麵又有衛兵執勤,應該不會有問題。”
“確實。民女身體沒有大礙,自然不敢再叨擾九殿下。”
蕭玄徹看看薛綰,又瞥了一眼蕭玄徹,點頭說道:“也好,畢竟戲還沒演完呢。”
薛祁言忙回道:“我也是聽從皇命,儘心做事,並不敢有絲毫敷衍。”
蕭玄徹不耐煩地擺手:“知道,知道,查案嘛。”
說完,蕭玄徹大步走了出去。
沒有了外人,房間的空氣一下鬆弛了。
阿喜一直繃緊的身體也軟了下來。
“阿喜給二少爺請安!”
此時,她才行家禮。
“不必了。阿喜,我有事和阿綰商量,你準備一壺熱茶過來。”
“是!”
阿喜退下。
不一會兒,一壺熱熱的茶上來。
阿喜為薛祁言和薛綰斟滿茶。
濃濃的茶香散開,衝散了之前的劍拔弩張。
“阿綰,虧你今晚反應機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說來手段也不算怎麼高明。黃鼠狼給雞拜年,狼心可昭嘛。”
薛綰抿嘴笑了,嬌俏可愛。
在自家哥哥麵前,自然不用掩飾了,本心做自己就好了。
蕭玄徹點點頭,端起茶碗慢慢飲了一口茶,然後才沉吟著說道:“遭襲的事情主使自然是長公主了,隻是一時要找到證據也難些。”
“這個阿綰也想過了。想必襲擊阿綰的人都被滅口了。不過今晚的事情出來,對長公主來說,也算是不小的打擊。”
作為犧牲掉的棋子,宋清怡要遠嫁金國。
無疑對皇帝來說,算是一件大好事。
他要的就是穩住金國,和親的人是薛綰還是宋清怡,其實他都不在意。
長公主已經做出了巨大犧牲,所以皇帝一定會見好就收,不會繼續再追查下去。
“哥哥,我看此事到此為止吧,你就以查無實據回複皇帝好了。”
若薛祁言窮追不舍,反倒會觸怒皇帝。
“可是阿綰你……”
薛祁言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妹妹不是白受罪了,難道要就這麼算了不成?
薛綰沒有說話,卻拿起桌上那把金質的酒壺。
酒壺純身鍍金,飛龍吐珠,一看就是皇家用的器物。
薛綰端詳一番,然後隨手拋了出去。
酒壺摔落地上,骨碌碌滾了出去,裡麵的酒水灑了一地,呲呲地冒著白煙。
“酒壺雖好,但也有失手的時候。人嘛,有欠有還,又何必糾結於一時呢?”
薛祁言點頭讚許。
自家這個小妹,彆看是個女兒身,若說起智謀和見識,卻不輸於這兩個哥哥。
“話雖如此說,但也要給皇帝一個交代才好。”
“不是還有一個煽風點火的?”
“柳如意?高家小姐雖說看見她動了手腳,但口說無憑啊,再說也沒有真憑實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