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他不是沒想過,可這種小動作隻有當時逮住了才算。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要查隻怕也難些。
“阿綰曾讀過一本《北疆地理誌》,上麵有一篇記載很有意思。北疆有一個種族號稱遊民。因為常年生活在野林中,要麵對各種猛獸,所以發明了一種香,名叫‘引魂香’。”
“你是懷疑她用了‘引魂香’?”
柳如意的父親是邊疆節度使,她從小生活在邊疆,知道這種引魂香也很正常。
薛綰點點頭:“書上說了,這種引魂香可以讓野獸躁狂。遊民通常把這種引魂香用在誘餌上,引野獸過來圍擊。”
高家小姐說了,眼見柳如意在金國公主衣服上抹了些什麼。看來柳如意是把金國公主當誘餌了,而那猛虎正是受到了引魂香的吸引,所以才開始瘋狂攻擊她。
“雖說如此,可是也未必能證明那柳如意用了引魂香啊。”
這也隻是猜測而已,算不得證據。
薛綰笑而不語。
薛祁言心中一動,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
莫非……
“阿綰,你可是有了證據?”
薛綰搖頭。
“證據倒沒有,不過阿綰倒是有一個主意可以試一下。”
薛綰附身過來,低低地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
薛祁言邊聽邊點頭,果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此後,皇帝他們又在鳳凰山狩獵了三天,一切正常,君臣歡心。
此日晚上,太後在住所賜宴。所有隨皇帝來的貴女千金都收到了邀請。
聽說是太後賜宴,哪個不是精心裝扮。不到戌時,貴女們已經到了太後門外,隻等裡麵宣召進去。
一輛周身用紫色布幔的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在眾多裝飾華麗的車輛旁,這輛紫色的車子實在是太不顯眼了。
當車簾掀開,丫環阿喜先跳下車,隨後扶著薛綰慢慢下來。
“太後宣召,各位貴女千金進內賜宴。”
終於,有公公出來發話了。
一時,各位貴女千金魚貫而進。
薛綰剛剛站穩,不想卻被身後一個急匆匆的人撞了個趔趄。
“對不起,請讓一下。”
薛綰定睛看過去,這人不是彆人,卻是柳如意。
“鄉主?聽說鄉主在養傷呢,竟然也有這般好興致?”
柳如意停了下來,嘴裡看似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或者鄉主在意的不是一頓飯,而是太後的賜宴?”
太後賜宴,誰不趨奉?
薛綰微微含笑,看著她,淡淡答道:“淩夫人說呢?”
柳如意冷哼一聲,嘴角露出一絲譏誚。
“想來也是,畢竟鄉主出身卑微,能設計進入淩家怎肯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
拋下這一句,柳如意就快步走了進去。
薛綰也不爭辯,不緊不急地跟過去。
月色朗朗,涼風習習。
賜宴竟然是在院中擺開的,周遭都是石桌石凳,倒是彆有一番野趣。
眾位貴女已經紛紛落座。
在這樣高規格的宴席上,自然座位也都有標準。
薛綰身份隻是鄉主,自然坐在最後不顯眼的位置。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聽得裡麵一陣腳步聲響。隨後一眾人擁著一個華貴婦人走了出來。
不是彆人,正是太後。
太後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也就四十多的樣子。
一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給太後請安。
太後笑著吩咐眾人再次落座。
“來了這幾天,明天就要返回上京了,所以本宮今晚把你們叫過來,吃個便宴,也算是尋個趣味。”
眾貴女紛紛回答:“謝太後賜宴!”
“說到狩獵,這是我們大蕭國曆來的傳統。各位想必知道,太祖當年南征北戰,創建大蕭國,邊疆亂事不斷,不得不常備武事。於是,每年就有了春秋兩季狩獵,也是常修武備的意思。”
“太祖英明神武,幽州之戰彪炳史冊。”
不知誰竟然在這個時候朗朗開口了。
竟敢打斷太後的話,誰這麼沒規矩?
循聲看過去,竟然是坐在最後的薛綰。
“原來是你,你知道幽州之戰?”
太後竟然沒生氣,嘴角似乎還流露出一絲讚許的笑意。
幽州之戰,她隨軍在側,至今憶起,依舊心神蕩漾。
那時,她也曾與先皇並肩作戰。
“說來慚愧,民女略讀《太祖史記》,記得那麼一些。”
“很好,那你就給各位講述一遍吧。”
太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出她之口,可以再次回憶那次驚心動魄的往事,也算是對太後的一種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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