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薛朝印簡直了。
可是他又辯論不過薛相。
一時,大殿上,有大臣附和薛相的,也有讚成李相的,爭辯不休。
“傳朕的旨意!”
皇帝的聲音冷然響起。
大殿立時安靜下來。
“蕭玄徹削去王位,貶為庶人。”
貶為庶人?這也太離譜了吧!
九王是誰?可是皇帝的親子,為大蕭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九王啊。
說什麼這處罰也太嚴重了些。
“皇帝!”
薛朝印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此事太草率,還請皇帝斟酌!”
“再有求情者,與他同罪!”
說完,皇帝一撩黃袍,氣呼呼地走進去了。
不過是一個時辰的事情,蕭玄徹就由九殿下變成了庶人。
同時,皇帝說了,從今天開始,他禁止出府。
而原先與之交好的大臣,此時也紛紛撇清了關係,倒戈去了二皇子的陣營。
現在的九王不是當初的九王了,雖然算不得階下囚,但要再要恢複王爵隻怕很難。
人生就是一場賭注。
一時,門庭若市的九王府冷清下來,除了門口的巡衛多了許多。
正門也被貼了封條,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府。
深夜寂寂。
蕭玄徹獨自一人坐在後花園的亭子上,正專心釣魚。
終於,魚線動了。
蕭玄徹正屏聲斂氣準備收線的時候,突然,有石子投了進去,驚跑了他的魚。
“九殿下倒有閒情雅致。”
身後有人說道。
蕭玄徹並沒有轉身,自顧自拉起魚線,換上新的餌食,又拋了進去。
“我已經不是九殿下了。彆人都巴不得和我撇清關係,城主何必來增加嫌疑?”
果然,來的人正是薛綰。
薛綰卻不回答,走過來,把手上拎著的幾個食盒放在桌上,又拿出一把酒壺,斟滿了兩杯酒。
“九殿下的荷包。”
薛綰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放在他麵前。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荷包,做工很粗糙,甚至還有些醜陋。
和他身上掛著的那些荷包比起來,這個荷包簡直不忍直視。
蕭玄徹卻放下釣竿,小心地拿起那個荷包,係在自己的腰上。
“提前兌現了啊。”
他竟然笑了。
不知為何,他的笑竟有些悲涼。
“隻怕以後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你最好也不要再和我扯上關係。”
雖說他語氣平常,但神態間總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他沒權了,又能帶給她什麼呢?
不如放她離開。
薛綰卻沒看他,自顧自把那杯酒推到他麵前。
“神仙醉!”
蕭玄徹端起那杯酒,深深地聞了一下。
果然是上好的神仙醉。
一仰脖,他滿飲了此杯。
真是想不到,他縱橫一生,最後落得如此下場,而陪在他身邊的,卻隻有眼前這個女子。
若說起肝膽相照,倒比下去多少男人。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是民女欠九殿下的。”
薛綰也端起酒杯喝了。
或者是酒精的作用,蕭玄徹仰頭看著空中那輪圓月,悠悠地說道:“我身在皇家,從小就知道心機重重,伴君如伴虎。更多時候,皇家哪有什麼父子兄弟情誼?”
唯有權勢,才是人們趨之若鶩的。
他一向小心謹慎,故作閒適,就是如此,也難逃今天這一場大劫難。
終究,還是被人算計了。
原來,九王這頂帽子也不是能戴穩的。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把目光收回,熠熠地看著她。
“我給不了你了,你另擇他人吧。”
他說得很含糊,但聰明如薛綰,豈能聽不出他的意思。
雖說她從來沒想過要嫁給眼前這人,但聽他這麼直白,心裡還是動了一下。
至少,他是曾經想過和她在一起的。
“民女一直以為九殿下乃當世之豪傑,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是心灰意冷了,如此的頹廢。
眼下也隻能用這種方法了。
“民女相信九殿下和此事無關!”
薛綰篤定地說。
“你是為薛相來的嘛?”
他似乎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他知道她是薛相的女兒。而薛相之前是站在他這邊的。
如果她是替薛相來的,那麼就是站隊的性質了。
畢竟官場就是賭局,不是贏就是輸。
“不,民女是為自己而來,和薛相無關。民女篤信九殿下的為人!”
月光下,她的眸子清澈如水,泛著粼光。
莫名地,他的心就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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