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綰輕笑著,語氣淡淡然。
柳權臉上黑沉,竟似比天上的雲還濃些。
“春桃,還不快把你家小姐帶走,關進去,以後再擅自出來發瘋,小心打斷你的腿!”
一個小姐發瘋,卻要打斷丫頭的腿,也是可笑了。
春桃答應了,忙從地上爬起來,走過去拉起柳如初就走。
“走吧,小姐!”
“我不走,我還要玩一會兒,我要吃雞,方才那隻雞真的很好吃。”
她話雖這麼說,竟也被春桃拉進去了。
過了兩日,閒暇,薛綰算了算,祁玉之前說要來幽州,這行程就是最慢也該到了啊,怎麼現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奇怪,該不是路上出什麼事情了吧?
看薛綰發呆,紫煙上前問了一句。
“小姐又想什麼呢?”
“最近城中可有什麼奇聞?”
“奇聞,什麼樣的奇聞?”
“有沒有誰家的公子哥兒打鳥鬥蛐蛐之類的?”
薛祁玉沒事就愛做這些,難不成又在那裡玩這個呢?
紫煙搖搖頭。
“好的,我知道了。”
薛綰不再問了,埋頭又要去看書,不想書卻被紫煙一把拿去了。
“小姐,您都坐這裡一天了,也不嫌悶。您不悶紫煙都要悶死了,走吧,我們出去散散心。”
薛綰笑了,起身站起來。
“行,聽你的,我們出去走走。”
走出紅碧閣,沿著竹林小道慢慢地行。
這時,卻聽得牆外有喧嘩聲。
“過分,太過分了,飯都吃不飽,彆的什麼都不要說。”
“就是,我們參軍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吃口飽飯,腦袋懸在褲腰帶上的買賣,飯都吃不飽算什麼?”
牆外卻是府內的糧食倉庫,聽來像是兵士起哄呢。
“大家先回去,本都尉一定會細細調查此事,絕對不會讓大家餓肚子。”
這是沈尋山的聲音。
“行吧,我們相信沈都尉。”
之後,腳步聲嘈雜,似乎都離開了。
四周又靜了下來。
“沈都尉,你過來一下。”
薛綰喊了一聲。
應該是聽出了薛綰的聲音,沈尋山答應了,然後也走了。
不一會兒,沈尋山卻從前麵走了進來。
“綰公主!”
沈尋山畢恭畢敬地行了禮。
“起來吧。我問你,剛才士兵喧嘩什麼呢?”
沈尋山正色回答:“說來這個尋山也很是惱火。之前一個兵士一月餉米三鬥,現在無緣無故變成了一鬥半。兵士們就靠這些吃飯哪有不鬨的道理?”
“哦,竟有這樣的事情?你和九殿下說了嗎?”
“還沒呢。尋山正說要去找九殿下,看看什麼情況。這樣下去,一旦鬨起來,再想壓下去可就難了。”
“也好,我們一起去。”
沈尋山自然滿口應承。本來他還在擔心怎麼說這件事,有綰公主出麵,事情就好辦多了。
彆人不說,對綰公主的話,九殿下十有八九是能聽進去的。
說來也巧,蕭玄徹和柳權正在議事廳商量流寇作亂的事情。
這些年,連年戰亂,流民失所,於是嘯聚山林的事情時有發生。
官軍呢,本想剿匪,但這邊剿了那邊又出來了,總也剿不完。況且之前蠻軍虎視眈眈,哪裡顧得上匪軍?
薛綰和沈尋山進去的時候,他們正說這件事。
依舊行禮後,沈尋山把餉米的事情稟報了上去。
“剛才卑職和綰公主去查了一下,每月朝廷軍糧十萬擔,可是每月軍士到手的餉米隻有七萬擔,足足少了三萬擔。”
蕭玄徹也是吃驚不小,三萬擔米,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竟有這等事?
“柳節度,你可知道此事?”
柳權沉吟片刻,方才說道:“軍中餉米的事情原是淩統領負責的,倒要問他一問。”
不一會兒,有親兵把淩雲淮請了進來。
得知是問餉米的事情後,淩雲淮定定地回答:“這種事情說來也不算稀罕,倉庫中蟲食損耗也不小,況且朝廷給的餉米多是虛報了。”
“難道竟有三萬擔的虧空?”
蕭玄徹卻不相信這樣的話。
“九殿下放心,淩某一定會嚴查清楚。”
他既然這般說,且等他查來再說。
不過薛綰卻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和沈尋山對視一眼。
當時,沈尋山還在京外山上做寨主,時不時從事一些運送軍糧的事情,後來得知卻是倒賣軍糧到敵國。當年幕後指使直指淩雲淮,難道現在也是如出一轍?
於是,從議事廳出來,薛綰悄悄跟上了前麵的淩雲淮。
“淩統領,本公主有話問你!”
淩雲淮沒想到薛綰跟在後麵,轉身看著她,滿眼都是貪戀和欲望。
“阿綰!”
他親切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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