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我們會慢慢想辦法的。”
薛綰安慰著她,急也無用。
而沈尋山呢,也將逃出幽州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說來也巧,出城後,他們正遇見朝廷押送糧草的隊伍,沈尋山呢就假傳九殿下的命令,強行把隊伍帶了過來。
不由得,蕭玄徹也是一喜。
解決了糧草的問題,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平反了。當然,柳權已反的消息也要儘快上報給皇帝。
“邱都尉,本公主記得涼州素有礦城之說是嗎?”
突然,薛綰問了這麼一句。
邱石門點頭。
“不知綰公主為何有此一問。”
薛綰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想必硫硝炭這種東西是有的。”
“涼州城內多有這三物,不知綰公主要做什麼?”
蕭玄徹也有些詫異,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要做火蒺藜這種東西,就要需要這幾樣。”
聰明如蕭玄徹卻已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怕叛軍攻城?”
“我也是這麼一想罷了,萬無一失最好。”
蕭玄徹微微頷首。
有備無患,未雨綢繆,她倒想的周全。
是夜,涼州的月格外圓,仿佛觸手可及。
大地一片寧靜。
如此靜謐的夜,誰知道明天會怎樣呢?
薛綰坐在涼亭上,仰頭看天。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這麼做。
和浩瀚無垠的夜空比起來,人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小姐,小心夜裡涼。”
紫煙在她肩上披了一件外衣。
隨即,紫煙在她身邊也坐了下來,學著她的樣子看夜空繁星點點。
“紫煙,你的夢想是什麼?”
薛綰微閉雙目,悠悠然地問了一句。
紫煙想了想,然後說道:“紫煙沒什麼夢想,從小跟著九王,就一門心思想照顧九王。如今跟了小姐,又一心隻想照顧小姐,彆的,紫煙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薛綰睜開雙眼,看著她,柔柔一笑。
“真是個傻姑娘!”
“那小姐的夢想呢?”
紫煙反問她。
薛綰輕輕地歎口氣。
“有酒嘛,熱熱地燙一壺酒來。”
紫煙答應了,很快就準備了一壺熱酒,還有兩碟子小菜。
薛綰隻管拿過來酒壺,猛灌了兩口,粉臉通紅。
她笑了笑,竟有一種尋常難以見到的嫵媚。
一時,紫煙竟看呆了。小姐真乃天人啊!
“像你這般大的時候,我呢,也很有一些女兒情節。你知道嘛,十三歲的時候,我不小心落水,被一個人救了。後來當他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時,說了一句話,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以為那就是人生的全部,所以我義無反顧,眾叛親離跟了他。於我來說,薛家嫡女的身份算得什麼?隻要我們兩廂情願,吃糠咽菜又算什麼?我從不在意什麼統領不統領,那時,我要的隻是一片真心!”
說到這裡,薛綰嘴角的笑有一些薄涼。
“小姐說的是淩統領嘛?”
對於小姐休夫的故事,紫煙多少也是了解的。
薛綰點點頭,又舉起酒壺喝了一大口。
酒意醉人!或者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是女人也要成長的嘛。我從不抱怨那些,他叛了我,我也從沒有懷恨過他。佛說,每個人來到你身邊,無論好與壞,總會教會你一些什麼。我啊,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太看重情義二字。功名如何?名利又如何?與我來說,總不及情義二字。否則,這人間該是多麼的涼薄呢?”
“那小姐現在怎麼想?”
“現在夢想於我,不過是四個字———問心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國無愧,於家無愧,於父母兄弟無愧!”
她半睜著一雙醉眼,挑眉看著紫煙,指著紫煙的鼻子,神態俏皮無比,哪裡還有公主的威嚴?
“於你,紫煙,也無愧!”
“阿綰於我又將如何呢?”
驟然,蕭玄徹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循著聲音看過去,卻見他坐在不遠處的廊簷下,神態閒適,不知聽了多久。
一時,薛綰臉上的醉意更濃。女兒間,這麼私密的話他卻聽見了嘛?
“九殿下從哪裡聽的?”
蕭玄徹長長地歎口氣,仰頭看天。
“哪裡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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