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嶽王朝,斷親要裡正寫斷親書,雙方按手印,上報官府。
官府會將斷親之人的戶籍從原戶分出去,另立戶。
從此,就成了陌生人。
何氏心裡還想著那五兩銀子的彩禮,那可是五兩銀子啊,要是斷親,可就什麼都沒了!
但是,她的三個孩子太小了,要是遇上像她一樣的後娘,孩子是活不下去的。
沒給她太多猶豫的機會,鐮刀已經劃開脖頸上的肉,就快碰到大動脈。
哪有人不怕死的?
“我答應,我都答應……”
何氏心裡的防線終於坍塌,她還保留最後的希望,先讓王秋月給她放開,等回了家,興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王秋月是鐵了心的,手上的鐮刀並沒放開,朝著宋二和喊道“裡正爺爺,您給我做主,秋月要斷親,求您應下吧……”
宋二和頗為動容,這孩子不易,他作為裡正,這點權利還是有的,忙說道
“月丫頭,阿爺答應了。等下了山,就去我家寫斷親書,各位長輩都給你做主,抵賴不得!”
聽宋二和這麼說,她才放下手中的鐮刀,攤在地上。
宋安寧借著扶她的機會,把一顆白色小藥片塞到她手裡,低聲說道“藥已經給阿剩喂下了,過了亥時再吃一回。”
王秋月感激地朝她點點頭,連滾帶爬地去了王剩跟前。
真好,她弟弟還有呼吸,還活著!
為了避免何氏再起幺蛾子,宋二和帶著王秋月去了最前麵,他家人多,能幫著抱孩子。
還有近一個時辰的山路要走,宋二和也有些著急,趕緊招呼大夥排好隊,準備出發。
天色有些暗了,天黑就代表著危險,眾人背好筍子,腳步也快了很多。
“阿寧,我剛才可瞧見了,秋月斷親是你出的主意?”
一開始,張氏就覺得不對勁,這個場合阿寧怎麼能說這話?
直到看見孫女在王秋月耳邊說了句什麼,她心中也明白了幾分。
“好好的人,不能就這麼沒了,活著才是最要緊的。”
張氏讚同地點了點頭,路已走了大半,還是沒遇見才從村裡來的男人們,按理說,他們回村送了筍子會立刻折返,怎麼也該遇上了。
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張氏耐心地解釋“他們走小路,會快些。這時候,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宋安寧不知道也正常,小路有些難走,還容易遇上野獸,若不是特殊情況,沒人願意走小路。
剩下的路程隻歇了一小會,翻過後山,終於到家。
天完全黑了,看了眼係統上的時間,竟到了戌時(19:00——21:00)
往常這個時候,村裡人都要睡覺了。
看到家門,宋澤遠和宋安月耍賴似的撅在門口的石凳上,直呼一步都走不動了。
宋安寧回屋點上油燈,抑製住躺在床上的欲望,準備隨便做頓飯吃一口。
倒是王迎兒,將竹筍放在院子裡,一言不發地奔向後院,抱著沒編完的背簍坐在油燈下自顧自地編了起來。
“阿娘,咱們煮些白粥,湊合吃一口吧。”
“……”
“阿娘?”
“嘿嘿,嘿嘿嘿……吃,吃。”
“……”
她娘這是……
這才好了一天啊,又斷片了!
她腦海中努力想著回來的路上都發生了什麼,王秋月與何氏吵架時她娘還好好的。
中途休息也正常,然後天就全黑了,大夥摸黑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