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信上寫的是真的,那麼她的舉動也情有可原。
但菲勒蒙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如果我沒有發現你的身份,你打算怎麼辦?”
“可能會有點失望吧。”
“就隻是這樣?”
“我沒有任何線索,我本來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像小說裡那樣找到我。但赫伯特先生您不一樣。”
斐亨利的話乍一聽似乎很有道理。
但這恰恰暴露了她的局限性。她雖然認為自己身處險境,但這隻是她能想象到的,在她認知範圍內的,合乎常理的危險。
菲勒蒙覺得有必要糾正她的想法。
“這點小伎倆根本算不上什麼。”
“您比傳聞中要謙虛得多。”
傳聞?她到底聽說了什麼傳聞?菲勒蒙對這些傳聞感到很不舒服,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他強忍著沒有發問。
他想告訴她一個事實
他既沒有誇大,也沒有謙虛,他說的都是實話。
“不,很不幸,這是事實。你根本不知道,你,或者說你父親,所麵臨的事件會變得多麼嚴重。你所說的我的‘神奇’的推理能力,在我們即將麵對的困境中,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您的意思是……很危險?”
“你可能會死,甚至可能會遭遇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菲勒蒙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聽懂了他的話。
也許她隻是把這當成是恐嚇或誇大其詞,又或者她隻是自以為理解了其中的含義。這些都不是菲勒蒙能控製的。
“即便如此,你還想知道真相嗎?”
“……”短暫的沉默後,斐亨利說道,“是的,無論如何,我都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我的父親,尊敬的皇家學會會員,奧斯卡·斐亨利博士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片刻之後,服務員端上了前菜。
兩人不約而同地拿起了餐具。
餐具碰撞的清脆聲響在兩人之間回蕩,長時間的沉默籠罩著餐桌。偶爾餐具同時停頓的瞬間,甚至能聽到桌上燭火搖曳的細微聲響。
菲勒蒙沒有催促,耐心地等待著。終於,在漫長的猶豫之後,斐亨利緩緩開口了。
“我父親是被謀殺的。”
“我調查過了。”菲勒蒙平靜的回答讓斐亨利驚訝地抬起頭。
“深夜,在你父親家門口發生了一起車禍。受害者當場死亡,肇事司機逃逸,身份不明。唯一的目擊者稱,奧斯卡博士是自己衝向行駛中的車輛的。”
“您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並沒有見諸報端。”
“我認識警局的人。”
嚴格來說,應該是調查局,但菲勒蒙覺得沒必要向她解釋這些細微的差彆。
“目擊者稱,肇事車輛從遠處駛來時,發出巨大的聲響和耀眼的燈光,奧斯卡博士有足夠的時間躲避。然而,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徑直衝向了路邊。警方推測,受害者當時處於非理性狀態,也就是說,他喝醉了。”
斐亨利放下餐具,挺直了腰板。
“這不可能!我父親認為酒精會影響理智,除了彌撒之外,他從不沾酒。他怎麼可能喝醉呢!”
菲勒蒙沒有理會她激動的反應,繼續用餐。或許是菲勒蒙的冷靜感染了她,斐亨利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重新靠回椅背上,並向菲勒蒙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衝您發火。”
“雖然這麼說很殘酷,但在如今這個時代,車禍是件很常見的事情。即使有確鑿的證據和目擊證人,也很難證明這是一起蓄意謀殺,而不是意外事故。”
菲勒蒙說完,第一次直視她的臉。這是他模仿亞瑟的說話方式,試圖從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捕捉到她刻意隱瞞的信息。
“或者說,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父親是被謀殺的?”
斐亨利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一會兒抬頭,一會兒又低下頭,最後像是放棄了抵抗似的,垂下了頭。
“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低著頭,微微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菲勒蒙的反應。
菲勒蒙沒有說話,隻是挑了挑眉毛。他以為這樣就足夠了,但斐亨利卻一臉茫然。
“你打算把這些話告訴所有人嗎?”
“當然不是……也對,我真是糊塗了。這種事本來就應該保密。”
她又嘟囔了一句,才像是理解了菲勒蒙的意思,連忙道歉,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平時不是這樣的,今天有點失態。”
“我父親……他一直在被人跟蹤。”斐亨利說道。
“被誰跟蹤?”
“這……”她咬了咬下唇,這似乎是她下意識的習慣,“我也不太清楚。他總是把事情藏在心裡……但我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他被人跟蹤。首先,這是我父親四個月前寄來的信。”
斐亨利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信封的顏色有些泛黃,像是被保存了很久,但表麵卻平整光滑,沒有一絲褶皺。這與她之前略顯笨拙的印象不同,反而透露出幾分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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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