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榆沒搭理他們的話,料想張菊香膽子沒那麼大,敢去推懷孕的來嬸子。
李師傅和賀庭嶽匆匆出來,臉色沉重。
“小薑同誌,我媳婦兒怎麼樣?”
薑榆搖搖頭,言簡意賅說了幾句。
“現在送人民醫院去了,飛燕跟著,我還不知道情況。”
李師傅掃了她手上的血一眼,立馬老淚縱橫,慌得不行。
“她要是有點什麼事,我還怎麼活啊!”
先後沒了兩個孩子,他因為悲傷過度,頭發都白了。
他原先想著不再要孩子,夫妻倆安生過日子,可來嬸子堅持再要一個。
李師傅抹著淚,“都怪我。”
賀庭嶽沉聲道:“李師傅,多說無益,還是先去醫院看看。”
“對,對!我得先去醫院!”李師傅跑出去幾步,被賀庭嶽喊住。
“騎我的自行車過去,快一些!”
李師傅用力一拍腦袋,“瞧我,我也是糊塗了!小賀,小薑,我回頭再好好感謝你們。”
薑榆擺擺手,“我也沒做什麼,您彆耽擱了,快去吧。”
李師傅走後,賀庭嶽才把目光放在薑榆身上,瞧見那乾涸的血跡。
“嚇壞了吧?”
薑榆抬眼,剛才顧著著急,其實沒反應過來要害怕。
現在看到他,才覺得怕極了。
“來嬸子流了好多血,不知道……”
能不能平安把孩子生下來。
賀庭嶽不懼臟汙,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給予她無聲安慰。
被來嬸子的事一打岔,大家險些忽略了張菊香的存在。
還是鄭廠長過來,大家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鄭廠長一張臉很是嚴肅,肉眼可見的不滿。
“王國忠出事那會兒,廠裡按照規定給予了補助,你嫌少,當年也是這樣帶著家裡的老小過來鬨事。”
張菊香心虛不已,可想到段玉珍的話,又有了底氣。
“廠長,我是為了我自己,可也是為了大家啊!廠裡好不容易才招工一次,就隻有一個名額,大家搶破了頭都想進去,是不是應該講求公平公正?”
薑榆忍不住在心裡嗤笑,什麼公平公正,不過是為了自己罷了。
往前招工名額被內定的時候,怎麼不見她鬨起來。
說白了就是針對自己。
張菊香不服氣,認為自己考了0分,薑榆不可能比她強。
鄭廠長沉聲道:“你懷疑有人走關係幫助薑榆作弊,質疑的不僅是薑榆,也是我,是廠裡大大小小各位領導!你是覺得我們徇私,故意給薑榆放水,是嗎!”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張菊香就慌了。
“我可沒有!我說的是薑榆……”
“薑榆又不是我們廠的人,她哪裡有那個能耐作弊?賀科長為了避嫌,寧願把推薦名額給你,都沒給他自己媳婦兒,足以證明他為人正直,你憑什麼懷疑他?”鄭廠長振振有詞,對她不耐煩極了。
事不過三,倘若再有下一次,他必定會直接處置王國忠。
張菊香訥訥,“可薑榆才讀過初中,怎麼可能比高中生強。”
鄭廠長冷哼,“你們不就是想知道為什麼薑榆能拿到招工考試第一名嗎?我把所有人的答卷都張貼出來,給你們都好好看看!薑榆確實是初中畢業,但人家的文章,多次上過北城晚報,我叫人順便搜羅起來,一起貼出來。”
“北城晚報?賀科長這媳婦兒不是鄉下人嗎,竟然這麼厲害!”
“寫的文章能上報紙,這筆杆子這麼硬,還用得著作弊?”
“我就說嘛,賀科長能娶的人,肯定也是有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