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經義這輩子都沒覺得自己這麼丟臉過。
他就不應該答應繼續住院!
早出院,根本沒有現在的事。
空氣凝滯,眾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薑榆偷偷說了句:“好安靜呀。”
她的聲音原本很小,然而放到現在,卻異常突出。
魏秀茹對她的聲音很敏感,猛然回過頭,看見薑榆的那一刻,目眥欲裂。
“薑!榆!”她咬牙切齒。
隻要有薑榆出現,她就會本能覺得今天的事和她脫不了乾係!
“又是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魏楠!”
薑榆歪了歪腦袋,“魏秀茹同誌可能誤會了,今天的事跟我還真沒關係。”
魏秀茹恨她入骨,哪裡會聽她解釋。
“不是你把他們帶過來刺激魏楠,他怎麼會對焦宗耀動手!”
魏楠自然也就不會挨打。
薑榆聳了聳肩,“不如你問問焦副主任,我還真不知道他會過來,更沒想到他會被……強吻。”
焦副主任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一般,用力閉上眼。
他已經後悔今天在會議上力挺魏楠。
魏楠今天的所作所為,都像是響亮的耳光,扇在他臉上。
錢主任無奈開口:“以魏副科長現狀,應該不適合繼續在宣傳科任職,老鄭你做好補償工作,讓魏副科長離職吧。”
這麼多人看著,焦宗耀想保魏楠都做不到。
不過以他現在的憤怒,他也不想開這個口。
屋漏偏逢連夜雨,魏秀茹最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魏秀茹氣憤吼道:“你們這樣做,對我弟弟不公平!他隻是生病了,他以後會好的!”
鄭廠長安撫道:“我們會對魏副科長做補償,他現在的狀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複職,宣傳科不可能一直等著他。但我可以保證,等他身體恢複,可以酌情安排他去其他崗位入職。”
魏秀茹咬牙,一臉憎恨。
“職位會比現在高嗎?”
鄭廠長果斷搖頭,連哄她都不願意。
“魏同誌,我們對魏副科長已經足夠包容。”
畢竟魏楠名聲不怎麼好,廠裡願意繼續接納他已經是寬容。
魏秀茹冷冷一哼,“薑榆你如願了!你們國棉廠都是一丘之貉,我弟弟被欺負成這樣,無一人為他發聲,我除了妥協,還能怎麼辦。”
鄭廠長一噎,差點被她氣笑。
“紡織工業革委會兩位主任都在這裡,你把我們國棉廠當什麼了,讓薑榆一個宣傳科科長做主?魏楠曠工已久,按照規定,我們早該開除他!”
“你說我們都是一丘之貉,可你有沒有打聽過薑榆過往的功績?她立過多少功勞,救過多少人,她的人品有目共睹,豈容你在這裡詆毀!”
薑榆坐上這個位置,是眾望所歸,鮮少有人不服氣。
鄭廠長一開口,其他人紛紛開口維護。
“我看也沒必要給補償了,不開除他就不錯了。”
“魏副科長對我們廠貢獻不大,惹出的事兒不少,廠裡對他已經足夠優待。”
“但凡換一個廠子,他能順利離職都算好的了。”
“……”
就這麼一個靠關係空降的副科長,他們還沒蠢到為了他去得罪薑榆。
薑榆是什麼人?
年紀輕輕,已經是副廠長的候選人。
誰知道再過個十年八年,她能發展到哪一步。
這種人,絕不能得罪。
魏秀茹心裡覺得委屈,想為魏楠鳴不平,卻無一人為她說話。
現在這種情況,是賀經義始料未及。
論遠近親疏,他肯定是維護魏楠多一些。
錢主任擺擺手,“事情已定,都散了吧。”
魏楠這種品性,他親自來一趟,都算是給他麵子了。
賀庭嶽垂眸看著薑榆,“熱鬨看夠了?”
薑榆努努嘴,“走吧,回家。”